第 8 节面对买卖人生肮脏的新娘地图第2页_看见悲哀：边缘人物的犯罪手记_何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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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以后你更有动力，和达叔做这份工作，你尝尝这个。」

光头说着，拿着一根注射器刺入了李虎的右臂。一瞬间，李虎瞳孔放大，四肢酥麻，头部产生强烈的眩晕感，关节疼痛，光头好像摇摇晃晃地，给他解开了绳索。

「爽吧？」

李虎瘫坐在椅子上，瘦弱的身子抽搐着，流出泪。

「晚上十点前，是你最后的机会，别想跑，县里有我们的眼线。」

光头塞给他20块和巴掌大的小布包，方便行动。

集市里除了嘈杂还是嘈杂，李虎战战兢兢穿过人群，扫视身边的路人，有人行色匆匆，有人吆喝，他根本看不出来谁是光头的同伙。

自首？就算他迈进了警察局，但是妹妹呢？

凶多吉少。

光头应该是当地的人贩子头头，寨子里时常说起黑市里的传说，如果妹妹被卖到缅甸，警察也束手无策。

人多不好下手，时间紧迫，空气里有木屑味，他走到了偏僻的木模板厂，平地上堆满了粗壮的滚木，堆砌如山的木板。

不远处，一个老奶奶，佝偻着背，耐心地捡地上的铁钉，放进手边的胶桶里。她拿着老虎钳夹着建筑废木上的铁钉，嘱咐背后的孙女，不要跑远。

这个小女孩，只有四五岁，戴着大斗笠，穿着泛黄的连衣裙，粉色的皮鞋上有一双蝴蝶结，蹦蹦跳跳地躲在木板堆后面。

李虎说带她去和不远处的小伙伴玩捉迷藏，堆木如山的环境，成为木匠子弟捉猫猫的天然游戏场所，女孩顺着李虎的视线看去，的确有小孩笑嘻嘻地缩在一个角落，等人发现。

女孩很兴奋，甚至叫出了那个小孩的名字，但迟疑了一会儿，说要跟奶奶说一声。

李虎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糖果，喂到她嘴里，说好多零食在等她。

女孩吞咽了口水，牵着李虎的手，向前走了。这一走，再也没有回来过。

昏暗的修车厂里，小女孩躺在脚边昏睡，带乙醚的手帕，迷晕了她，李虎一路把她背来。

「光头，我妹妹呢！」李虎拿着扳手，咚咚敲着周围散落的钢铁管道。

「你醒来时，你妹妹已经躺在去缅甸的车上了。」

「我日你妈！」李虎急得人像弹簧一样蹦出，抄起扳手砸向光头。

还没看到扳手是否砸中，一根木棒砸下，李虎两眼一黑，齐膝软软地倒下。

黑，伸手摸不到任何软物，触手都是冰冷的四壁，两腿尚未伸直，便被阻住。

起先，光头劝说让他「跑单子」，攒够赎金，就告诉他妹妹所在买家的地址。李虎死命踹门，后来，光头眼神冰冷，关上了门上窄窄的方格。

李虎被关了五天了。饿，就像噬心之虫，越钻越深。甚至，光头那一针的威力也开始极大地发作了。

小黑屋里，地上淌满了涎水、血水，这五天，李虎四肢抽搐，癫痫般，疯狂地撞墙。

要活下去，这是李虎唯一的念头，趴在地上，蠕动着，用脑袋，小鸡啄米似的撞击着铁门。

「好，我帮你们跑单子……」李虎沙哑着嗓子说。

县城在中缅边境，而边境历来不太平，李虎从小知道，寨子里很多人会趁着农闲，零星或组队，偷渡去缅北干副业补贴家用——盖房子，搞装修，伐木……

一些不甘穷命的亡命之徒，「拼将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运赌石、偷伐名贵木材，在赌场里赌，胜者一步登天，败者一死了之。

李虎调养了半月，光头大致把「跑单子

（）

」的流程，粗略地跟他说了。

光头只是雪姨的一个下手，雪姨是蛇头，手下有好几脉势力，都负责帮忙跑单子。

「跑单子」分为进单和出单。进单，多由缅甸供货方提供，偷渡进口转内销，小部分由光头等拐子进货。穿皮鞋的小女孩，就是光头刚刚转手的新货。

出单，路子多了。小孩，俊俏的，给人家做娃；一般的，反抗的，打瘸了卖给乞丐；妇女，一般都处理给深山里的光棍，一续香火。

李虎听完，从头凉到脚，梦里穿粉色皮鞋的小女孩，时常坐在他的床头，说着阴狠的咒骂。毒瘾发作时，小女孩又给他若有若无的安慰。

过了两三年，李虎开始独立做单，骗工来进货，专找缅甸来滇做活。渴望暴富的年轻姑娘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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