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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他这么多年,又一直在组织部门工作,是那么容易教唆得了的?”罗小扇说:“你们闲话少说,还是给谷书记出出主意,到了昌永县怎样尽快干出政绩,早日进步,回市里主政,我们大家也好跟着沾沾光。”

    谷雨生本身条件不错,如果能下去做些实事,程副书记又在后面撑着,进步自然是不在话下的,这一点沈天涯非常清楚。他于是对罗小扇说:“雨生何许人也,早就成竹在胸了,用得着我们这些浅薄之徒替他操心?”又说“雨生是个能人,又是程副书记的红人,程副书记是几个主要领导中威信最高的,又在党群副书记位置上千了多年了,估计近两年省委将有安排,他又非常爱才,对雨生很欣赏,让雨生去做副书记是先让他熟悉一下情况,然后接书记的班。”罗小扇说:“那我们就祝谷书记早日飞黄腾达!”

    谷雨生不理沈天涯,端杯去敬罗小扇,说:“罗处你可别听天涯胡扯,好像研究人事的市委常委会议是他主持召开的一样。你有好主意,请指点迷津,我坚决照你的指示办。”罗小扇摇头道:“我一个女流之辈,天天呆在非税收入处里,弄点业务,打打算盘,记记账什么的还行,仕途上的事我们怎么搞得清。”谷雨生说:“罗处你就别谦虚了,你一说话,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人。”罗小扇说:“再有见识,也比不得你在组织部门见多识广,那可不是一般人呆得了呆得出名堂的地方。”

    于建国搞了多年公安,性子比在座的直爽,见不得罗小扇的磨蹭劲,说:“罗处你再这样引而不发,我都要得心脏病了。”

    沈天涯也在一旁催罗小扇,罗小扇只好说:“我是要你们给谷书记出主意,你们倒缠住我不放了。好吧,今天我们三个人一人送谷书记一件礼物。我没什么可送,送四句话,谷书记到了昌永也许有些用处。”谷雨生说:“你慢,我包里有笔记本。”说着做了个要去拿本子的样子。

    沈天涯知道谷雨生在寻开心,摁住他的手,说:“你别吓唬小扇,他又不是市委领导,用不着做记录。”回头对罗小扇说:"快说,哪四句话?“罗小扇这才清清嗓子,说:”其实是四句口水话,中国人只要张了嘴,就离不开这些词语的。“然后念道:大概或者也许是不过恐怕不见得然而个人应以为但是这个不好说罗小扇说完,三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没明白过来罗小扇说了些什么。于建国急了,说:”罗处你这四句话没有一句有实在内容的,不全是废话吗?“罗小扇不理他,从从容容端了茶杯喝起茶来。

    倒是沈天涯被于建国这一说,琢磨出了其中的含义。他说:“小扇的意思,就是要雨生下去多说废话,少说有用的话,凡事不要轻易表硬态说硬话。”于建国说:“党和人民是要你去管好人用好人的,又不是要你去说废话的,你天天说些废话,什么事情都不敢说硬话挑硬担,这样的官岂不是庸官?”

    沈天涯在于建国背上拍拍,语重心长道:“我的老兄,谁不想做好官做能干的官?可你想想看,一个党群副书记虽然掌握着组织人事大权,但头上还有书记和县长,下面有组织部长,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你一个党群书记说了算。而且组织人事问题放到哪个地方,都是非常敏感的,如果书记和县长意见一致,组织部长也不捣蛋,还好办,照着程序去落实就是了,如果两个领导意见有分歧,组织部长又搞点小动作,这个要用张三,那个要用李四,你听谁的好?听书记的应该没错,然而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书记在时好说,一旦书记一走,县长当了书记,你这个党群书记怎么混?光听县长的也不行,书记当场就可给你颜色看,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于建国不住地点头,连连称赞沈天涯分析问题比较客观。沈天涯笑道:“这还是对上,还有对下的一套。党群书记虽然直管组织部这个帽子工厂,但帽子并不是完全按需生产的,是有一定的职数管着的,不是想生产多少就可以任意生产多少。帽子有限,伸手找你要帽子的人层出不穷,帽子给谁不给谁,必得权衡权衡,也是轻易许不得愿的。哪怕就是你有意要把某一顶帽子给谁,也基本确定下来了,只要没有下文,甚至下了文.文件还没公布没宣读,也不能随便表态,把话说得过死,说不定就在此时,检察院拿着当事人的材料进了常委会议室,或是上面某位重要领导突然打个电话来,要把帽子另许他人,如果事先把话说死了,遇上这样的变故,那就被动了。”

    说到这里,沈天涯停顿了片刻,看看在座的各位,像语文老师结束课文分析时那样,说道:“总而言之,统而言之,把小扇那四句话常挂在嘴边,什么话也就不会说错了,对上对下就游刃有余了。”

    沈天涯一番谬论,说得谷雨生忍俊不禁,笑道:“我在组织部白呆了那么多年,还没有你这个局外人知道得多,这个党群书记由。你去做得了,我来做你的预算处长。”罗小扇说:“谷书记这是城府,不露声色,生怕我们把你的门道学了去。”

    也许是一通夸夸其谈,把兴奋劲调动起来了,于建国的思维也变得格外活跃,想起最近看过的一篇东西,笑道:“党群书记这个位置这么重要,我也给雨生开个方子吧,你只要照着方子把这几样东西备足,带往昌永,以后一定平步青云。”

    几个人问于建国是什么方子,是人参枸杞,还是当归陈皮。于建国引而不发,故作神秘道:“你们知道昌都有句老话,叫做三人不传道,我怎能当着你们泄漏了天机?只能跟雨生单独面授。”沈天涯用肘子捅了于建国一下,说:“别故弄玄虚,快告诉我们。”罗小扇说:“可不是?你卖什么关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于建国说:“我是怕公示出来,会变得失灵,你们逼得这么紧,我也是没法了,拿纸笔来吧。”

    沈天涯的包就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立即取出一支圆珠笔递给于建国。罗小扇则拿了身后茶几上服务员写菜单的彩色纸本,放到于建国面前。建国于是握笔于手,像郎中写药方一样,在纸上开列出十样东西来。

    三个人拿过去一看,原来上面真像药方子一样写道:钉子风扇相机手套刀子弹簧空调电话风向标蚊帐三个人一时也没明白过来,问于建国何意。于建国莞尔一笑,说:“再仔细瞧瞧,就会明白的。”

    他们只好又将方子反复念叨了几遍,还是不明就里。谷雨生究竟在组织部门呆得久,慢慢看出了一点名堂,点着头道:“有些意思,如果真的按建国这个方子一——落实,进步起来肯定快多了。”

    沈天涯也已经看懂了,却不吱声。还是罗小扇点破道:“钉子是无孔不入的,风扇是用来吹的,相机是用来拍的,手套意味出手要大方,刀子告诉你口锋要锐利,弹簧提醒你要能缩能伸。”沈天涯接着说道:“空调说明冷热不怕,电话表示人云亦云,风向标随时转向,蚊帐的特点是能够罩得住。”

    说得谷雨生开心起来,说:“这个方子建国一定屡试不爽吧?你应该去申请专利,保证能猛赚一把。”

    酒快喝完了,于建国问沈天涯送什么礼物给谷雨生。沈天涯说:“不急不急,分手的时候再送也不迟。”喊来小姐签了单,大家一起出了银兴酒楼。

    冬天的夜晚本来寒意袭人,但几个人兴致不错,又刚喝了酒,也不觉得冷.信步朝前迈去,一边商量下一个节目怎么安排。于建国建议找一个地方潇洒潇洒,由他请客。罗小扇心里有话要跟沈天涯说,考虑第二天还要到下面单位去协税,今晚错过了,也不知几时才聚得到一起。又不好把沈天涯拉走,只得说:“你们三位同学去潇洒吧,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于建国说:“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把罗处请来了,肯定不会放你走的。”

    沈天涯当然知道罗小扇的想法,又不好避开他俩,便要谷雨生拿主意。谷雨生已在组织部训练出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早看出沈罗二人的意思,对于建国说:“别去潇洒了吧,今晚我还得到处里去清理一下我管着的资料什么的,越往后越没时间。”于建国说:“是不是昌永县的局长股长们知道你要去做管党群的副书记,抢占先机,投奔你来了?”谷雨生说:“不瞒你说,已经接到好几个电话,都是想见我的,我没答应。”沈天涯说:“反正雨生去昌永县,又不带家属下去,经常会回市里的,再聚的机会很多。”

    于建国想起沈天涯还没送礼物给谷雨生,说:“天涯你的礼物呢?”沈天涯已经有了一个主意,这样可给今晚的聚会画个圆满的句号,却说:“你觉得我送点什么好?”于建国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我知道你什么?”沈天涯说:“总不能让我送钱吧?”于建国笑道:“送钱也未尝不可,有了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沈天涯掉过头去,问谷雨生道:“你的意见如何?”罗小扇接住话头,说:“你这不是问客杀鸡么?”谷雨生说:“你们是想让我这个县委副书记还没上任就先犯错误?”沈天涯说:“我们是怕你正式做了县委副书记后,我们想送钱都送不进了,趁这个时候你的官架子还没完全摆起来,先下手为强。”

    于建国做思索状,又晃着头道:“除了钱还真不知道送别的什么好,你总不能送钢笔本子或提桶开水壶之类吧?”沈天涯说:“这有什么不可送的?不瞒你们说吧,工作这么多年来,我多少给人办过些事,值钱的不值钱的东西都收过人家的,可现在回头一看,这些东西没一件还留着,倒是大学毕业那一阵同学们送的笔记本照片什么的,还藏在箱底,不时会翻出来瞧瞧。”谷雨生说:“我和建国送的本子照片还收着么?”罗小扇说:“肯定没收着了,收着的是初恋情人的信物。”

    说得沈天涯和谷雨生都笑了。于建国没笑,说:“雨生还是你自己说吧,是要本子还是钢笔,免得天涯为难。”沈天涯说:“玩笑而已,我还是选几样有味道的东西送给雨生吧,既要价廉物美,又要颇含深意。”

    正好前边有一个工艺品商店,沈天涯建议进去看看,说不定能选到好东西。几个人就进了店子。谷雨生走在后面,说:“还真的买纪念品?没有这个必要嘛。”沈天涯说:“你以为我会买多么高档的?花二三十元钱表示个意思而已。”

    柜台里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艺品。转了半圈,沈天涯已经看上几样东西,却不露声色。于建国问谷雨生:“你别不好意思,看中了就开口,再贵也要天涯出血。”谷雨生说:“问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要天涯送的,跟你们说吧,这里的东西我一样都没看中,最好是现在就走人。”沈天涯显得胸有成竹,自信地说:“今晚不出这个店子,我就能选上几样好东西,保证令雨生满意。”于建国早不耐烦了,说:“你快选吧。”

    沈天涯把柜台小姐喊过来,让她拿出三样东西,摆到了柜台上。原来是泰森握拳出击的陶瓷塑像,贝多芬指挥音乐的石膏塑像和一根装在纸壳盒子里的皮带。

    于建国一见,一下子没了劲,摇着头说:“我还以为你选中了什么好东西,这三样东西也太普通太一般化了。”罗小扇说:“可不是,你看它们的价格,每样都没超过十元,天涯你也太小气了,这不是让谷书记没面子?”

    沈天涯不理他俩,问谷雨生意下如何。谷雨生知道沈天涯会有一个说法,笑而不语。于建国和罗小扇依然在你一句我一句挖苦着沈天涯,一个说:“我不知道天涯到财政厅去,是不是也拿这样一文不值的东西去哄领导。”另一个说:“看他今天的表现就知道了,要不怎么在财政局干了十多年,现在才做上处长?”

    于建国和罗小扇说够了,沈天涯才说道:“你们以为礼品的轻重仅仅只有价格一个标准?错矣。最高级的礼品是它所蕴含的内在意义,这可比其表面的价格重要得多。”

    听话听音,沈天涯这一说,于建国和罗小扇才知道他自有用意,不吱声了。可将这三样东西反复细瞧过,也明白不了沈天涯的用意在什么地方。于建国说:“天涯那你就把道理说出来听听,看我们通不通得过。”沈天涯说:“又不是给你的,要你通得过干什么?”于建国说:“好好好,算我多嘴。”

    沈天涯不跟于建国理论,让柜台小姐取来一个纸盒,将三样东西装好,让罗小扇提到手上,然后去身上拿钱包,掏出三十元钱交给了柜台小姐。正要转身,柜台小姐喊住他,要找零。沈天涯手一摇,说:“免了免了,这点小钱,谁好意思要你找零?”

    出了门,于建国还在嘀咕:“三样东西还不到三十元钱,我还从没见人送这样的礼,真是出丑。”罗小扇说:“你别气愤了,出丑也是出天涯的丑。”谷雨生也说道:“是的,让天涯独自惭愧去吧。”

    沈天涯笑笑,给他们点出了这三样东西的深意来。

    沈天涯叫罗小扇打开纸盒子,从里面拿出泰森,在他们三个面前扬一扬,说:“你们看看,泰森在干什么?”于建国说:“这还用问吗?他握着拳头,准备出击。”沈天涯说:“对,这叫做大拳在握。”

    说到此处,沈天涯停了停。谷雨生已经明白过来,却不愿吱声。是罗小扇一语道破:“谷书记下去是分管党群,当然要大权在握,而且要握紧握死。”于建国幡然醒悟,叫道:“不错不错,这意思好!真好!”沈天涯将泰森交给谷雨生,从纸盒子里取出贝多芬,在这位音乐大师的头上轻抚着,说:“权力是最有磁性的,大权在握,钞票就会纷纷粘上来。”于建国说:“这不用你解释,道家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官场上是人生权,权生钱,钱生万物。可这跟贝多芬有什么关系?”沈天涯说:“怎么没关系?你不知道古代的贝就是钱币?”

    于建国顿时反应过来了,忙点头道:“是呀,贝多芬,贝多分,贝多了就要分一些出去,如果有了钱只顾独吞,不分一部出去把保护网结牢,那就会像最近那些纷纷落马的贪官一样,是要吃了桐油沤生漆的。”忙捞过沈天涯手一上的贝多芬,颁奖一样递给谷雨生,说:“雨生你到了昌永县,把贝多芬放在你的案头,一看见它就不会犯不该犯的错误了。”

    最后就剩一根皮带子,于建国拿在手上一瞧,这才发现皮带扣上镂着一个“忍”字,便对谷雨生说:“你大权在握,除了金钱要来攀附你之外,美色也会不请自来,所以你千万要控制住腰上的皮带,该忍的要忍啊。”然后将皮带往谷雨生手上递去。谷雨生手上已经有两样东西了,只好把它们放进罗小扇手上的纸盒子里,回头再来接皮带。

    将皮带也放人纸盒子后,谷雨生把纸盒子提到了自己手上,对沈天涯笑笑,说:“我就知道天涯有什么动机,你用这三样东西分别代表权钱色,还真有创意。话说回来,这确实是有道理的,这几年好多官员就是栽在权钱色这三样东西上面,一个干部尤其是掌握一定权力的干部,如果权钱色这三关过不去,那迟早是会倒台的。”

    罗小扇也不肯缄默,插话道:“今天谷书记收获可大了,先得了四句话,接着拿了一个方子,现在又得到这三样宝贝。我看四句话一个方子和三样宝贝,真如古人说的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若能结合起来,活学活用,指导实践,此次赴任昌永县,你定能平步青云,大有进步。”

    这样的玩笑,自然只能在关系密切的同学之间开开,无非图个开心。谷雨生对三个人说:“今晚跟三位在一起,非常愉快,感谢你们的殷切期望,下去后争取做个好官,干好力所能及的工作。你们今后有事没事经常到昌永去走走,现在兴的是生态旅游,昌永有大片原始森林,我工作再忙也会陪你们去感受大自然的。”

    又说了会儿话,于建国已经把警车开了过来。谷雨生上车前,又告诉沈天涯和罗小扇,他已经和曾长城联系过了,曾长城通过争取,已把财政厅的对口扶贫点放到了昌永县,这也是对他工作的莫大支持。沈天涯说:“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手。”谷雨生一笑,提着所谓的纪念品,上车走了。

    望着警车远去,沈天涯和罗小扇这才转身,并肩向前。

    冬天的夜晚,行人稀少,街道显得开阔了许多。开始两人都没吱声,只有踢踏的足音一下一下敲击着街面,有几分寂静。沈天涯不时瞥一眼身旁这个袅袅婷婷的女人,觉得她身上有一股什么力量在吸附着他。罗小扇自然感觉得出沈天涯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但她装做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沈天涯并不存在似的。

    后来沈天涯在罗小扇身上发现了她一个跟其他女人不同的地方,就是夏天衣服穿得少不显单薄,冬天衣服穿得多不显臃肿。沈天涯想把自己这个发现告诉她,张嘴说话时就成了另一句废话:“今晚你好像喝了好几杯吧?以往你是比较保守的。”

    罗小扇望着前方的夜色,说:“还不是因为你?谷雨生和于建国是你那么好的同学,我能不给你面子吗?”沈天涯心生感激,说:“其实你能来就已经给我好大面子了。”罗小扇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好久没在一起了,不知怎么的,还真的想跟你呆呆。”沈天涯说:“那打你的电话,怎么老不肯接?”罗小扇说:“不是想气气你吗?”沈天涯说:“我的感情那么脆弱,你不怕气杀了我?”

    罗小扇回头剜沈天涯一眼,恨恨道:“你还感情脆弱?我看你是感情太丰富了。”沈天涯知道她话中有话,说:“此话怎讲?”罗小扇说:“做贼心虚了吧?”沈天涯笑道:“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反对共产党,我做什么贼了?”罗小扇也笑了,说:“你又顾左右而言他,老奸巨猾。”

    沈天涯便跟罗小扇说丁说局里有关他跟蒙琼花的那些传言。罗小扇说:“你艳福不浅嘛,女人主动投怀送抱。”沈天涯说:“可我是柳下惠,坐怀不乱。”罗小扇说:“什么时代了,谁还相信有柳下惠?我只相信那四句话:十个男人八个嫖,还有一个在动摇,只有一个表现好,原来是个棉花挑。”

    连罗小扇也说起这些顺口溜来了,沈天涯说道:“那我就是棉花挑了。”罗小扇说:“棉花挑好,不会犯错误。”沈天涯说:“是呀,如果谷雨生也是根棉花挑,今晚我们就不用买那根镂着忍字的皮带了。”罗小扇说:“你就知道他不是棉花挑?”沈天涯说:“要不要打电话问问他老婆?”

    又想起谷雨生说过的十个干部八个科的话,罗小扇混的这个顺口溜大概也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只是不知哪是正版哪是修订版。便笑道:“你是到下面去抓收入时听来的吧?”罗小扇说:“可不是?现在走到哪里,都是这些顺口溜。”沈天涯说:“怪不得财政局收入抓不上来,你们都搜集民谚去了。”罗小扇说:“这样的民谚太多太多了,如果孔子再世,完全可以编一本现代版诗经出来。”

    说着,到了街角转弯处。忽然一阵狂风平地而起,街心的果皮纸屑被掀往空中,旋即向两人这边飘飞而来。沈天涯见状,忙跳到罗小扇前面,用背挡住狂风,伸出双手将罗小扇拥向街角。

    狂风一下子就过去了,可两人却紧拥着分不开了。罗小扇的头温顺地贴在沈天涯厚实的胸脯上,静静听着里面咚咚的心跳声,觉得无比地安全熨帖,像躲进了僻静的港湾,永远也不会离港了。

    沈天涯也浑身涨满春潮,这春潮汹涌着,将他和怀里的女人推向感觉的高处,仿佛再也不可能回落到地面了。他的感觉,他的肉身,他的全部似乎已不复存在,只有嘴唇还属于他,它一遍又一遍地吞吐着小扇这两个字,尔后从她的发际,她的耳根,她的面颊,一路追寻而下,最后找着了另外两片饥渴的红唇。

    这是他们的初吻。

    虽然此前他们都有过其他的异性,或者说至少有过自己的妻子或丈夫,但对于彼此深爱着的他们来说,这确是毋庸置疑的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这个初吻耗去了他们积蓄多时的能量,以至四片贪婪的唇撕开时,两人都快虚脱了。他们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给自己留下,只得上了一部的士。

    在车上,沈天涯瞧瞧罗小扇身边的坤包,笑道:“今天你没带上那支口红笔吧?”罗小扇打他一拳,骂道:“还有这样的必要吗?”

    回到家里,叶君山还没睡,正在看电视连续剧。沈天涯身上那高涨的幸福还没退去,仍是一脸的灿烂。为了掩饰自己,他一头钻进卫生间,拧开了热水龙头。洗完澡来到客厅,电视连续剧。已经结束,叶君山关了电视,回头问沈天涯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沈天涯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生怕露出破绽,忽想起那天跟曾长城打的电话,就告诉叶君山,楠木村解决了十六万元。

    叶君山果然不再追究了,说:“十六万元到了他们村里,可是一笔大数,你那姓曾的同学真够朋友。”沈天涯说:“不过要年底前款子才到得了位。”叶君山说:“村里的事三年五年不一定就完得成,年底正合适。”又说“听说你们财政局给谁解决资金问题,人家是要按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甚至更高的比例回扣给当事人的?”沈天涯说:“谁说的?”叶君山说:“都这么说,我们医院就给你们局里的相关处室拿过回扣,只不过是过年过节时以红包的形式送的。”

    沈天涯瞪一眼叶君山,说:“这样的话乱说得的?我过去给二舅村里解决过几次资金,他给过我回扣没有?”叶君山说:“二舅不是给你送过钱么?你硬要装正派不收,怪谁?”沈天涯说:“人家村里弄个钱不容易,你还忍心要回扣?”叶君山说:“那倒也是,三万五万的小资金,也拿不了多少回扣。不过这次给他们解决的可是十六万元哪,别说按百分之二十至百分之三十比例拿,我们走走中庸之道可以吧?按百分之十五拿他两万来块,也不为过吧?”

    叶君山的话并不是捏造的,现在还真是这么一股风气。从前说是雁过拔毛,现在变成雁过拔腿了。除了二舅村里,沈天涯也曾给别人帮忙解决过一些小资金,也得过人家的好处,数百上千的经常不断。这都是礼节性的,在财政局属于公开的秘密了,没人见怪。但像叶君山说的明码标价,给人拨多少钱就要按比例拿多少回扣的事,其他人沈天涯不敢肯定,至少在他这里,除了给东方公司贷那笔款子得过大额回扣外,其余还没有过。倒不是说沈天涯如何高尚,防腐性能比人强,主要还是他做处长前一直没真正掌握过资金大权。做科员时,上边有处长副处长捂着盖着,好事轮不到他沈天涯的头上;做副处长时,马如龙实权独揽,好多与资金挨边的事他插不上手,只有装聋作哑的份;好不容易等来马如龙得了那病,又被徐少林捷足先登,抢占了码头,他最多也就打打擦边球,没给人解决过大问题。

    当然东方公司给的十四万元应该算是大数了。只是东方公司把大头给了欧阳鸿郭清平傅尚良几个,摊到他俩头上的远没达到叶君山说的回扣比例,而且他还不敢动用,锁在抽屉里,迟早要想办法妥善处理掉的。

    想到这里,沈天涯无奈地摇摇头,不无嘲讽地说道:“你真不愧为财务处长,账算得很清楚的嘛。”叶君山说:“你别说风凉话,经济时代不会算账岂不弱智?不会算账就不会来钱,不会来钱就没有实力,没有实力就没法密切联系领导,编织关系网,得到重用和提拔。”

    叶君山这套理论的逻辑还挺严密的,沈天涯一时还找不到恰当的理由来反驳。‘其实只要留意一下,好多人都是按照这套理论来指导实践的。不过沈天涯觉得这套理论并非人人都学得来,总还有人在固守着自己的底线。当然沈天涯再也明白不过,如今还拿这样的话跟别人包括叶君山去理论,他们肯定会不屑一顾。沈天涯也就懒得吱声,任凭叶君山唠叨。

    叶君山见沈天涯闭着嘴巴,觉得他大概是理屈词穷了,便有些得寸进尺,说:“你没话说了吧?我跟你说,现在的世道是,人家捞你不捞,领导说你是草包;人家赌你不赌,干部说你二百五;人家嫖你不嫖,群众一起造你谣。”沈天涯笑道:“那你是怕我做草包做二百五,还是让群众造谣?”叶君山说:“最怕领导说你是草包。”

    笑过,沈天涯仔细一琢磨,这几条确实还有些道理。一个单位也好,一个团体也好,说穿了本是一个利益集团,是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的,真可谓唇齿相依,荣辱与共。何况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想使自己的利益在这个利益集团里尽可能地最大化,如果从中冒出一两个与众不同独立特行的人物,弄得周围的人相形见绌,不尴不尬,谁容得了你?就是领导也一样,他要想利益最大化,一般是要通过下属来实现的,如果下属冥顽不化,一尘不染,他怎么最大化?这个时候,他不说你草包才怪呢。

    沈天涯更无奈了。他发现,那些恪守了几百年几千年的准则,如今想找些大家都认同的理由来佐证已是越来越困难了,倒是那些歪道斜理,伸手一抓就能抓到大把大把的例证。沈天涯想,这社会是不是有了毛病?沈天涯甚觉无趣了,打一个哈欠,说:“休息吧,明天还有事情等着去办。”

    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刚睡过去,叶君山说过的那些话仿佛一只只苍蝇,扑扇着从远处飞近了。开始沈天涯不理不睬,只顾睡觉,不想苍蝇们更起劲了,嗡嗡嗡叫唤起来。沈天涯没法子,伸了手在空中一挥,想赶走它们,人便兀地醒了,才知道是做了一个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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