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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qg.la,小鲍庄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捞渣会给鲍五爷送煎过了。这倔老头才怪,谁送他饭食,他都不要,似乎一吃人家饭,他便真成绝户了。可是捞渣给送去,他便为难了。看看那张小脸,不收就觉着不过意。

    捞渣会的拉呱了,见鲍五爷一个人孤得慌,晓得同他问长问短地解闷。

    "吃过了吗?"他问鲍五爷。

    "吃过了,你哪?"鲍五爷搭理他。

    "吃过了。"

    "吃的啥饭食?"鲍五爷问他。

    "吃的面条子。"

    "不孬。"

    "你吃的啥?"他问鲍五爷。

    "煎饼,稀饭,臭豆子。"鲍五爷一字一句地回答,毫不含糊。

    "蛐蛐儿。"他拿给鲍五爷看。

    "是蛐蛐儿。"五爷点头。

    "是男的,是女的。"

    五爷笑了:"这鬼。蛐蛐儿咋说男女,要说公的,母的。"

    "是公的,是母的?"

    五爷自己默了一会儿神,感叹道:"要论起来,说男女也没错,也是个性灵。"

    "把它放了吧!"捞渣忽然抬头说。

    "放就放吧。"五爷说。

    一老一小看着那蛐蛐儿一蹦,蹦没影了。

    捞渣和鲍仁远家二小子说"斗老将"。鲍五爷帮着捞渣捋杨树叶子,捋了满满一大鞋壳,一小鞋壳。鲍五爷捂一只鞋,捞渣捂一只鞋,一捂捂两天。捂出来的杨树叶梗子,黑得油亮,比麻还韧。鲍仁远家二小子的杨树叶梗子捂得嫩,拉不过捞渣。斗一个,断一个,斗一个,断一个。急眼了,越急越断。捞渣就把自己的换给了二小子。然后,二小子便翻本了,斗一个,赢一个,斗一个,赢一个。捞渣输惨了,可他不急不躁,依然是喜眉喜眼的。鲍五爷在边上瞅了这半晌,等二小子走了,他问捞渣:

    "捞渣哎,你咋把你的老将全换给二小子了?"

    "我看他要哭了。"捞渣说。

    "你输了不难受吗?"

    "难受。"

    "那你还换给他?"

    "我看他要哭了。"捞渣又说。

    鲍五爷不问了,看看捞渣,在他稀稀拉拉的黄头毛上胡撸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停了一会儿,自语似地说:

    "你也该让他,论起来,你是他叔哩。"

    十六

    大姑老听得见一只货郎鼓响: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十七

    鲍仁文每天收工都要往庄东大路上走两步,见有没有送信的来。大前天迎到一回,有两封信,一封是鲍彦海家大小子打金华部队上来的;一封是鲍二爷家的,打关外来的,鲍二爷家里的是那年他闯关东从关外带来的。昨天又迎到一次送信的,却没有信,送信的只是打这里路过,往大刘庄去的。

    今天他又往大路上走去,远远地听见有什么在响:叮咚,叮咚,象是一只货郎鼓,渐渐的才看见过来一个人,是个走路的,担着货郎挑,慢慢地近了。

    他背后是太阳,红通通的停在大路的尽头,他走在大路上,货郎鼓叮咚叮咚响着。

    "兄弟,你见没见有骑车子的往这边来?"鲍仁文大声问道。

    "没有。"卖货的回答。走近过来了,剃得雪青的头皮,黑黝黝的脸膛子,宽肩大膀,嘴唇上的胡子却还没硬,软软地趴着。

    "大哥,前面的庄子叫什么名?"他问道。

    "小鲍庄。"鲍仁文回答他,慢慢转过身往回走。

    "哦,这就是小鲍庄。"小伙子说,和鲍仁文齐着肩走,货郎鼓叮咚叮咚地响。

    "怎么,你知道小鲍庄?"鲍仁文瞅瞅他。

    "咋不知道?小鲍庄的名声可响哩。都知道这庄上人缘好,仁义。"小伙子说。

    "哦。"鲍仁文不再问了。

    小伙子东张西望着,早有几个小媳妇听见货郎鼓声音,探出头来了。

    "大兄弟,你停一停,让我挑个顶针儿。"有人喊。

    回头一看,见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台子上走下来。她黄白的皮肤,头发在脑后随随便便窝了个纂,耳朵边上散落下几络头发。身上穿的褂子破得可以,好象就前后披了块布,闪闪忽忽,飘飘荡荡,结实的身躯时隐时现着。她走到货郎挑子跟前,低下头,在匣子里挑顶针儿,手腕圆圆的。垂下的眼睑上长着密密长长的眼毛,是个毛呼眼。

    "收工啦?大文子。"她招呼鲍仁文。

    "买针啊?二婶子。"他招呼鲍彦川家里的。

    又来了几个媳妇儿,要买针头线脑的。鲍彦川家里的,挑个顶针儿挑个没完了。

    "他二婶,你再挑也挑不出金的银的来。"鲍彦山家里的说她。

    "我就是买根针,也要挑个可心的。"她回答,耐心地挑着。"大兄弟,打哪儿来的?"鲍彦山家里的问他。

    "打山那边来的。"

    "家里有父母吗?"

    "没了。"小伙子翁声翁气地说。

    "有兄弟姐妹吗?"

    "没。"

    "呀,是个苦命的孩子。"鲍彦山家里的抬起头看他,看他宽鼻大眼,生得厚道,不由怜惜起来。

    鲍彦川家里的正试着一个顶针儿,试戒指似的。这会儿回过头来问:

    "你叫个啥名儿?"

    "拾来。"他说。他发现这女人的声音好听,低低的,厚厚的,听起来就好象一股温吞吞的河从心上淌过去。

    她终于挑好了,把一个两分的分币递到货郎手里,温呼呼的,有点儿潮。

    一群媳妇姊妹围着他,都抬头看他,看得他背上冒冷汗,不自在得很。

    "咦唏!"娘们同情地叹息着。

    拾来脑门上开始冒汗,虽说别扭,可心里却暖和和的。自打走出冯井,他第一次露出了笑脸儿。

    那么些媳妇姊妹的手在他匣子里翻江倒海地翻腾,他一点不生气,蹲下来,拔出烟袋。烟荷包里却挖不出烟了。忽然,"啪"的一声响,一样软呼呼的东西掉在他手上,一个烟荷包。抬头一看,那买顶针儿的二婶正看着他,说了声:"吸吧!"转身走了。一件破大褂子挂在身上,飘飘忽忽的上了台子,闪进一扇门里。

    这天夜里,拾来宿在牛棚,和唱古的鲍秉义挤一床。晚上,牛棚里照例挤了一屋人,听他唱古:

    "写一个七字把腿翘,关老爷乎提偃月刀。

    我问老爷哪儿去,霸王桥上去逮曹操。

    写一个八字两边排,八仙随后过海来。

    兰彩和撕掉阴阵板,四海龙王又糟糕。

    "

    十八

    鲍彦山家里的很纳闷:小翠可不是天天在眼皮底下转,怎么猛的一下,开始长身子了。那身板不再是竹杆子似的直溜到底,不知什么时候圆了,结实了,胸脯子满满的,小腿肚子鼓了起来,尖下巴颏子圆了。女大十八变,变俊了,水灵了。

    多少人同她说:"该给孩子圆房了。"

    她同男人商量:"该给孩子圆房了。"

    建设子已经二十四,该圆房了。

    小翠子觉出了不对劲。她娘待她和气多了,那天失手打了个碗,也没说她,只叫她扫干净碗渣子,别让捞渣扎了脚,便完事了。文化子却又远着他,不再与她说长道短的了。建设子白天黑夜地收拾里屋,往地上垫土,往墙上抹石灰。而庄上那些大嫂大婶们,都对着她挤鼻弄眼的,诡计得很。

    小翠子把捞渣从屋里拽出来,带到井沿上,问他:

    "捞渣,翠姐待你好不好?"

    "比亲姐还好。"捞渣说。

    "那你为啥骗翠姐?"

    "我没骗。"

    "你骗了。"小翠激将他。

    "没骗,真没骗!"捞渣急了。

    "好,你不骗我,那你告诉我,这几天,我娘和我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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