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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横陈老谋一眼,又凑到王玄恕耳旁说一番话,弄得王玄恕更狼狈。

    陈老谋仍不肯放过他们,哈哈笑道:“我偷听到小鹤儿说的话哩。”

    小鹤儿没被他唬着,笑意盈盈的道:“陈公在胡诌,我不信你听得到。”

    陈老谋傲然道:“我这对耳朵是天下有名的顺风耳,你刚才对玄恕公子说的是:奴家找一天穿上女装让公子你看看,好吗?”最后一句,他是学着小鹤儿的少女神态和语调夸张地说出来的,登时惹得满场哄笑。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果然是胡诌。”这么一说,众人均晓得跋锋寒才是真的窃听到小鹤儿在王玄恕耳边说话的人。

    陈老谋大喜道:“她说什么?快到我耳旁来禀告。”

    小鹤儿不依道:“跋大哥不是好人。”

    跋锋寒微笑道:“从来没有人把我当作好人,我更不要做好人。不过在此事上破例一趟,为小姑娘你严守秘密。”

    沈牧心中涌起暖意,拿他初遇上时的跋锋寒,与眼前的跋锋寒相比,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前者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什么人都不卖账,后者却是可舍命为友的好兄弟。

    王玄恕的脸更红了,小鹤儿佯羞的微瞪跋锋寒一眼,又露出喜孜孜的神情,神态天真可爱。

    陈老谋人老成精,哈哈笑道:“我猜到哩!只看小恕的神色,就知他不但看过,还……嘿!不说哩!老夫也破例保守你们的秘密。”

    王玄恕招架不来,求道:“陈公饶了我吧!”

    跋锋寒忽然道:“各位,我要和你们分开一段时间,到攻打洛阳时,再和各位并肩作战。”

    众皆愕然,只沈牧像预先晓得般点头道:“不是又回塞外吧?那你怎能及时赶回来?”

    跋锋寒摇头道:“我会在中原勾留一段日子,还些旧债。若子陵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更要大开杀戒。”

    沈牧笑道:“子陵肯定没有事,否则他定会来找我诉冤。”

    小鹤儿打个寒颤,显是想到人死后会变成鬼魂的事。

    陈老谋恃老卖老,皱眉道:“小跋欠的是什么债?你不似爱闲来赌两手的人呀。”

    跋锋寒淡淡道:“我欠的是人情债。”

    沈牧大惑不解道:“人情债?”

    跋锋寒长身而起,双目射出令人复杂难明的神色,道:“最难辜负美人恩,玄恕公子谨记此话。小姑娘有一对罕见的长腿,打扮起来亦是非常动人。”

    众人知他说走便走,连忙起立。

    沈牧探手抓着跋锋寒粗壮的手臂,道:“你们继续聊天,由我代表你们送老跋一程。”

    说罢放手,与跋锋寒并肩走出营地,经过宋家军的营帐,宋家战士无不肃然致敬,显示出对两人的崇慕尊敬。

    来到营地附近一处山头,沈牧微笑道:“我是不会攻打洛阳的,老哥你听到我取得汉中之日,就须立即赶来与我们会合,否则会错过在长安城内精彩的巷战。”

    跋锋寒立定愕然道:“你竟准备直接攻打长安?你凭什么有此胆量?”

    沈牧双目神光闪闪,沉声道:“答案是杨公宝库,你可知当年杨素建造宝库,目的是要在紧急时颠覆大隋,如今换过李唐,它的作用仍没改变,库内不但有大批武器,且有贯通城内外的地道网。对我来说,长安等若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当李渊仍在他的龙床搂着什么尹德妃、张婕妤寻好梦的时刻,我们的人已占据城内所有重要据点,打开所有城门,这场仗我是十拿十稳,必胜无疑。”

    跋锋寒动容道:“宋缺晓得此事吗?”

    沈牧道:“人多耳杂,我尚未有机会上禀他老人家。”

    跋锋寒道:“除子陵外,尚有谁知道杨公宝库的秘密?”

    沈牧抓头道:“都是追随我多年绝不会背叛我的双龙帮兄弟。不过婠婠到过宝库,但我有信心她不会出卖我。”

    跋锋寒眉头大皱道:“你竟信任婠婠?”

    沈牧大力一拍他肩头道:“当然信任。因她对子陵动了真情,害我等若害子陵,何况她再不关心魔门的事,与我作对有什么好处?”

    跋锋寒笑道:“若地道给人堵着,你可撤返汉中,再天涯海角的去追杀婠婠。”

    沈牧摇头道:“这样的情况是不会发生的,但老哥尚未告诉我,要去还的是什么人情债。”

    跋锋寒轻松的道:“我要杀边不负,这是我答应过婉晶的事。”

    沈牧一呆道:“东溟公主!她已下嫁尚明那心胸狭隘的混蛋,他娘的,一朵鲜花偏插在牛粪上。”

    跋锋寒拍拍他肩头,道:“少发啰嗦,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我们的不如意事已比别人少,至少我们仍好好活着。兄弟珍重。”说罢洒然去了。

    沈牧呆瞧着跋锋寒远去的背影,心中浮现宋玉致的玉容,也涌起强烈的冲动,回头朝宋缺营帐方向掠去。

    宋缺的营帐非常讲究,宽敞开阔如小厅堂,满铺绣上凤凰旗的地毡,帐内一角摆着两张酸枝太师椅,以一茶几分隔。

    宋缺悠然自得安坐其中一张太师椅上,手捧茶盅,品尝香茗,见沈牧来访,示意他在另一张椅子坐下,亲自为他斟茶,微笑道:“为何不早点休息,明天到陈留后会忙得你透不过气来。”

    沈牧接过茶盅,浅喝一口热茶,心不在焉的道:“小子刚送走跋锋寒,这是他一贯行事的作风,说来便来,要去便去,像草原上独行的豹子,不喜群体的生活。”

    宋缺没因跋锋寒不告而别有丝毫不悦之色,反欣然道:“本人虽是宋阀之主,但心中欢喜和怀念的仍是独来独往的滋味。少帅是否有话要说?”

    沈牧颓然道:“我感到很痛苦。”

    宋缺微一错愕,旋又哑然失笑,有感而发的道:“世人谁个心内没有负担痛苦,即使最坚强乐观的人,也会为过往某些行为追悔不已,更希望历史可以重新改演,予他另一个改过的机会,可惜这是永不可能实现的,人生就是如此,时间是绝对的无情。”

    沈牧讶道:“阀主心内竟有痛苦的情绪?”

    宋缺英俊无匹的脸容露出一丝充满苦涩的神情,柔声道:“生命的本质既是如此,我宋缺何能幸免?所以如可为自己定下远大的理想和目标,有努力奋斗的大方向,其他的事均尽力摆在一旁,会使生命易过些儿。”

    沈牧感到与这高高在上的武学巨人拉近不少的距离,坦然说出心内感受,道:“我在战场上两军对垒的时刻,确可晋入舍剑之外,再无他物的境界,只恨一旦放下剑枪,胡思乱想会突然来袭,令我情难自禁。”

    宋缺回复古井不波的冷静,朝他瞧来,眼神深邃不可测度,淡淡道:“说出你的心事吧!”

    沈牧痛苦的道:“致致不肯原谅我的行为!唉!怎说好呢?她不愿嫁给我,她……”

    宋缺举手截断他的话,单剑直入的道:“你另外是否有别的女人?”

    沈牧想不到他有这句话,呆了一呆,苦笑道:“若说没有,是欺骗阀主,不过我一直坚持着,从没背叛过致致,我是真的深爱致致,不想伤害她,可惜现实的我却是伤害得她最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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