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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往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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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药集,也叫西集,京城五大市集之一,邻近广桃斋,平日里店铺所需一切,北女大都是在凌药集购得。

    今儿一早同样是拐过两条胡同,也算是抄的近道,北女往凌药集里买糕点制作的原料,及一些补需的用品,没想刚到凌药集大门,便被一干堤骑给拦了个半步不得进。

    她莫名地向周边早到的百姓探听了一番,方知是昨夜里凌药集不知被谁抛了具尸体在集里,且那尸体还是干的,尸身未毁,面容清晰,衣袍腐烂,已死了甚久。

    堤骑围得如铁桶般,北女是想找机会进集里亲眼目睹一下那干尸是何等模样也没机会。

    红校尉在前,殷掠空在后,远远的,她便看到了北女。

    北女耳力好,听到身后有马蹄声靠近,也回头望了下,恰与殷掠空对上眼,她眼神儿立亮了亮。

    殷掠空大概能想到北女围在集大门外是为了什么,走了下马,尾随在红校尉进凌药集前,悄悄同北女点了下头。

    北女立明,回以一笑,转身便走,回广桃斋没多久,便放出星探专用联系的鸽子。

    夜十一还在万树山庄将养,本来是假的,受了刀伤后,成了真真正正的将养。

    安有鱼因着太医院还有差事,夜十一又不能公开中伤的情况,故每日出城回城个两回,简直成了她数日来的家常便饭。

    鸽子到的时候,安有鱼恰给夜十一看好伤口换好药,嘱道:“你这伤好了大半,不过还得小心,每日不要太过费神,早点儿歇着,勿想东想西,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交给底下的人去忙活,真解决不了的,能先缓缓就缓缓,再过了十日左右,等你真正好全了,再解决不迟。”

    这番叨叨,自她中伤以来,每回她师伯来给她换药,每回都得念一遍,从前倒没瞧出她师伯也有这般喽嗦的一面。

    夜十一看完鸽子捎来的字条内容后,点头道:“知道了,师伯。师父那边,还得劳师伯帮十一在师父跟前说说情。”

    马文池在见安有鱼日日往万树山庄跑,且在皇家狩猎当日中途安有鱼被请走,此事儿夜家晓得,是第一时间便纷纷到万树山庄探望,夜十一瞒得好,再有安有鱼的配合,皆甚顺利地打发了,连夜大爷也在夜十一亲口许诺无事之下,三步两回头地回了静国公府,就他这个当师父的,一来便不走了。

    结果,如他所料。

    当得知他徒弟悄然瞒着又做了什么大事儿时,他也没想过多的问,他道只问夜十一半句,要夜十一实言同他讲。

    夜十一答应,随后便听他问,谢八英沁毁容之事,可与她有关?

    到底是师父,也是再瞒不下去,夜十一当下便实诚地点了点头。

    马文池果守诺,说只问半句,还真就得了半个答案后便不问了,整个刺客事件,他只知个结果,前因尚不知。

    那时金乌西下,夜幕降临,夜十一仍清楚地记得她师父一言不发地走出万树山庄,连她派的大车都不坐,一步一步走出万恶道,一步一步走回城的情景。

    她无法忘怀,当时她师父看到她点头后那既震惊又严肃的神色。

    “你师父哪里是生你的气?”安有鱼最是了解自已那个古板又不擅言辞的师弟,“他啊,是觉得他当你师父当得忒无用了。”

    “怎会无用?”夜十一初是不解,随即想到她师父是在看到她后背伤口方问的她半句:“师父是觉得……”

    安有鱼收好医药箱,在床榻旁绣凳里坐下:“十一,师弟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收徒弟,当初会应下教你五禽戏,一半是因着我,无可奈何,一半是初见你,他便无由来地喜欢你。你可知,师弟他喜欢你身上的哪一点?”

    她师父志在官场,意在仕途青云,夜十一想着自已身上所拥有的特质:“难道是我让师父不得不应下入我夜家,收我为徒教我五禽戏的算计?”

    安有鱼蓦地笑开:“都说有其师必有其徒,你与师弟,还真是越来越发彼此了解了。”

    “师伯?”

    “师弟曾同我说过,官场无情,仕途黑暗,故像我这般的,想要立足太医院,都觉得甚难。可像你,像师弟那样的,反而如鱼如得水。”

    夜十一讶然地看着安有鱼,自她拜师以来,同她师父的一切,不算有多亲近,也不算疏远。

    不是师徒俩不想亲近,而是她心中有事儿,下意识觉得不想拖累她师父,她师父则天生口木,诸事只放在心中想,想烂了做透了也不开半个口。

    “师弟那边,其实无需我去求什么情,你尽管安心养伤,你师父他并没有动你的气,他只是……”安有鱼也不是很知马文池的想法,她只能将她师弟近来突变的怪异说将出来:“师弟在翰林院也已有两年,近时我听他说,他想往六部活动。”

    安有鱼离开后,夜十一没再躺下,她在阿苍的搀扶下,慢慢移至窗边的榻上去坐着。

    侧坐着往窗外看,满院的颜色映入她眸中,犹如一片虚幻,她半分也没望进眼底。

    阿苍瞧出夜十一情绪不对:“大小姐,安爷说马爷未生大小姐的气,那该是真的。”

    “嗯。”夜十一没有怀疑这一点。

    “那大小姐是在担心北女来说的情况?”阿苍猜道。

    夜十一摇头:“干尸有锦衣卫在查,有何进展,毛丢会来说的,我没什么可担心。”

    她是在想她师父,她师父进翰林院为修撰方两年,时日不长,据她师父往日的意愿,应当是更愿意在翰林院积累人脉,而非这般着急着请调六部。

    她师父这是……

    “那大小姐……”

    “我在担心师父。”

    “马爷?”

    “欲速则不达,师父那样沉稳的人,比谁都没明白这个道理。可师伯却说,师父近日已在往六部活动,师父这是着急了……”

    且是因她。

    她师伯说得对,她师父纵自来不曾有过怎样的表示,可她在她师父心里,一直是唯一的徒弟,就算她待师伯比待师父还要好,她师父也未曾计较过,自来待她如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