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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回 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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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天不怕地不怕的薛湜,唯独怕的人不超过两个,一个是静和,另一个则是皇帝,皇帝那双不大的眼眸中总似乎藏着天下,他一向觉得皇帝是一位很有智慧,很有手腕的皇帝,偶尔皇帝也会慈和的如同一个长辈,更多时候他有着薛湜所不能及的谋略,他主观上从未想过背叛皇帝,如今一件小小的事却也丝毫瞒不过皇帝的眼睛。

    他觉得手心和背心里都是汗,他并不是怕皇帝会处死他,他是觉得他永远瞧不透皇帝下一秒的想头,他单膝跪了下去,面上的神色却十分严肃,满是敬畏之意,他的声音直直的,没有丝毫的曲折,“臣知罪。”

    皇帝面上神色依旧如江南笼罩于烟雨后的山峦,又似乎不波的古井,缓缓说道:“你与楚啟有夺妻之恨,此事朕有所耳闻,却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你对英国公夫人依旧抱有痴念。”

    楚啟听到皇帝提起静和,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心底那个角落从未真正愈合,却又从来不曾麻木,他道:“皇上乃圣明君主,臣不敢丝毫欺瞒,臣确实倾慕英国公夫人,一时一刻也不曾减少,因此臣不能让她为那贱妇所害,故而以那贱妇家人性命威胁之。臣不敢祈求陛下饶恕,只希望皇上不要迁怒英国公夫人,另外,臣可以性命向皇上保证,英国公夫人或许会耍小心机让周隋两家避开是非,但绝不会参与党争左右皇嗣传承之事……“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至于英国公,属下便不知了。”

    皇帝唇角浮起一丝满意的笑,伸手捋了捋胡须,又似乎是点了下头,却看不出是认同薛湜的看法,还是接受了他的说法。

    “你能当着朕承认此事,朕便不会因此处罚于你,”皇帝说道:“起来罢。“

    薛湜应一声是,眼角瞥了皇帝一眼,却陡然生出一种感觉,皇上似乎也想将此事淡化处置,他老人家应当也是相信静和没有党附济王,所以自己一搅和,反倒省去皇上一番功夫。

    他就知道,皇上在见过静和之后,就一定能看出静和的为人。

    想到此处,他又不禁佩服皇帝识人之明,忙又道:“多谢圣上隆恩,臣今后定不敢怀有二心,只有忠心侍主,听凭皇上差遣。”

    皇帝默了片刻,又道:“你对英国公夫人如此情根深种,若有一日她要你背叛朕,你又当如何?”

    薛湜的回答也是沉默思索之后,他一字一字清晰吐出,“若静和当真如此,臣也就不会如此挚爱这个女子了。”

    皇帝似乎呼吸微窒,脑海中浮现起一个模糊的影子,他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摆了摆手道:“你退下罢。”

    薛湜又应一声是,恭敬地退出乾清宫,等他重新见到外头的光线,数九寒冬,他已满身冷汗,脊背上已尽数汗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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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春节,天子率百官祭拜奉先殿,太庙,却破天荒地令皇太子随侍左右。要知道,祭拜奉先殿时,进入奉先殿祭拜是皇帝的尊荣,太子殿下以往也只是在台阶上,众臣都是台阶下,而且自从去年出事,皇帝还以太子抱恙为由,免了几次太子随祭。

    而这回太子随祭奉先殿,对百官无疑是一种信号,随后又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新年开了印,皇帝更是恩免秦阁老致仕,此后便有一系列的人事调动,比如简拔湖广总督陈继铭入阁,这个陈继铭一向中立,似乎并没有党附太子和济王。

    但是皇帝加封沈恒正为太子太傅,尚书薛阊为翰林院侍讲,在这个位置上待过的人后来多半都入了阁,薛阊和沈恒正都是太子派,又是翁婿,同时入阁不太合适,皇上这也是为薛阊入阁铺路了。

    此外六部九卿许多要职上都选用了太子的人,大理寺卿傅宣良则任为礼部尚书。

    只是原本商议定加封楚啟为太子少师的事没了动静,而且皇帝明显疏远英国公不少。

    在这些事情对比下,裕王府举荐孟绍辉入科道任刑部给事中的事就没有那么扎眼了。

    六部给事中虽通常被归为科道,品级也不高,但因能上达天听,又有别于一般的科道言官,若非是皇帝的亲信,便是极有才华之人。

    济王却在府内大发脾气,“秦宣良是我们的人,虽然不得父皇信重,但好歹身份在那里摆着,如今叫陈继铭入阁也倒罢了,六部里却都放了太子的人,就连裕王举荐的那个孟绍辉,父皇都留用了,只有我济王府举荐之人没几个能留下,父皇这是刻意敲打我呢!”

    徐兆宽也是心中气愤,他原本谋的礼部尚书也没有成功,若是皇上真的存了心打压济王,那没让自己如愿坐上那个位置也是极有可能的。

    都怪徐静和处事不慎,带累楚啟也跟着受牵连,丢了太子少师的头衔。

    他宽慰济王道:“王爷稍安勿躁,慢慢再赢回圣心即可。”

    济王也知道其中的轻重厉害,他素来有些度量,况且如今能倚仗的人不多,也便上前扶起徐兆宽道:“安庆侯请起,本王今后还要多赖你出谋划策。”

    济王这回栽这么大的跟头与自己女儿不谨慎脱不了干系,但见济王如此礼贤下士,徐兆宽老脸上满是感动之色,表着忠心道:“王爷如此相待,臣纵是肝脑涂地也不足以报。”

    济王便道:“如今还要靠岳父大人出面去探探那陈继铭的底细,看看能否延揽。”

    徐兆宽自然应下不提,又道:“所谓福兮祸所依,太子殿下志得意满,却也容易滋生骄娇之气,到时候就更有可能会露出马脚,假使王爷再为太子殿下提供些便利,那么……咱们这边便可有所斩获了。”

    济王想起当初肖琅为自己秘密献上的妙计,若是这一计谋能成,他不仅不至于这般被动,还会牢牢拿住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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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公府受到牵扯的事,让隋大太太惶惶不安,可她一时又不敢去英国公府致歉,这一日叫了隋子峰前来,商量这件事。

    “听闻太子妃不计前嫌,还有意向让你入东宫任职,你怎么打算的?”隋大太太问儿子。

    隋子峰凝眉道:“如今东宫风头正盛,人人都说太子殿下重得皇上恩信,儿子却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感,因此,儿子还是想留在现如今的位置上。”

    隋大太太虽然对时局掌握不那么准,但是她没来由地相信英国公夫人的眼光,事实也证明,徐静和做的选择起初看着没什么道理,最后却都大有益处。

    既然英国公夫人让自己的祖父远离东宫,那就有她的道理,她宽慰不少,点头道:“我还怕你恋战利益,答应了太子妃娘娘呢,夺嫡之事太过凶险,咱们是生意人家,安安分分地就很好。”

    隋子峰点了点头。

    隋大太太又问:“你媳妇那里,打算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