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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8章 神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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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诸侯衰落,四灵争雄。给道术带来了极大的发展空间,可说是神道和仙道的一次消长。道术昌明,智能之士辈出,游士朝秦暮楚,择木而栖,便给神道带来一些制约。

    仙道的锐进也波及到天界,天界有三大教派,西方教,修罗教,夜叉教皆有很大影响。神道氛围比地界更为浓厚。天界诸族,天族、修罗、夜叉、地行龙、金翅鸟之流比起地界四灵也不遑多让。其中又以修罗族最为强大,建立起庞大仙国,推翻了本国的神道统治。

    天界仙道之风越刮越盛,对罗刹国也造成了很大影响。一是金乌教发展极快,使得罗刹国成为金乌教势力最强的国度。二来朝臣宿将如孟奇、辛同、白波之流,也想仿效修罗人建立仙国。

    景深帝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寡人也知道仙道立国是大势所趋,寡人已经答应了朝臣,以三年为限,发展仙道,介时自会退位为民与万民更始。将军莫非不相信寡人?”

    孟奇微微哂笑,天界仙道空气浓厚,各国皇族都有自危之心,但是民心不可违,一些皇族为了维护自身利益,打击本国的仙道势力,弄巧成拙的不在少数。

    景深帝要算乖觉一些的,但要说他会主动退位,也只能欺瞒无知小民罢了。孟奇是罗刹国大将,久经战阵,对于朝廷中事颇为熟悉,岂会不知景深帝的腹心。如果景深帝真能信守然诺,三将军何至于冒着生命危险发动变乱。

    有资格进入密室的都是金乌教的精锐之士。此番由新文礼亲自带队,打算从密道杀入皇宫,活捉罗刹皇帝。

    明钦初来乍到,对于金乌教的一众首领也不认识许多。洛咏言是金箭令使,又是卫振衣的夫人,地位颇高。

    新文礼唤了几个头领的名讳,分派停当,让他们各自准备。回头招呼洛咏言道:“咏言,你们赶路辛苦。此次行动就不必参与了。如果此战不胜,你就带领弟兄火速出城,让振衣接掌教主之位。”

    当初新文礼被罗刹皇帝流放,授命卫振衣代掌教主之位。这次行动可说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新文礼亲自上阵,也做好了失手的准备。

    洛咏言急道:“振衣命我前来协助教主起事,弟子怎可畏葸不前,恳求教主以我前为前锋,弟子愿为我教肝脑涂地,再所不辞。”

    “咏言忠勇可嘉,我心甚慰。”

    新文礼点头微笑,“不过此次行动我已部署停当,临阵换将太过儿戏,你还是留下来负责接应吧。”

    “教主,此战关系到我教的生死成败,前锋之任自当慎之又慎。弟子自问教中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还望教主三思。”

    洛咏言匆忙赶回,一是为了澄清海市城失守的原因,帮卫振衣推掉责任。二来就是想在大举中建立功勋,新文礼让她留守神庙,自然大违本志。

    “既然你如此坚持,我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不知道你敢不敢做?”

    新文礼将洛咏言提拔到金箭令使的位置,又传授他幽沉掌,对于她的能力自然了若指掌。

    洛咏言怔了一怔,咬牙道:“教主所命,弟子誓死完成。”

    新文礼摆了摆手,正色道:“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更不可言死,你是本教的金箭令使,大业未成,岂能一死了之。”

    “是,弟子定然竭尽所能,不负使命。”

    洛咏言不是愚直之人,自然不会赔上自己性命,她不知新文礼要交托何事,新文礼不肯临阵换将,这已是她惟一的机会。

    “很好。”

    新文礼满意地点点头,“我们只知道三将军囚禁了罗刹皇帝,正与禁军对峙。但皇宫面积太大,罗刹皇帝一家到底被关在何处,还不得而知。你可以先行潜入皇宫,打探罗刹皇帝的位置,若有所获,立即报知于我。”

    “遵命。”

    洛咏言精神一振,这个任务虽然危险,却是此次大举的重中之重。若能找到罗刹皇帝一家,定然是首功一件。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个时辰之后,不管你有没有找到罗刹皇帝,我教都会展开进攻,你去吧。”

    新文礼派洛咏言前去,也是有备无患。其实只要攻灭三将军和禁军,罗刹皇帝也不至于插翅而飞。

    “是。弟子告退。”

    洛咏言松了口气,唤上明钦一起退出密室。

    出了大殿,带他们进来的头领还等在外头。此人是新文礼的书佐黄尚,位次虽不高,身份却颇为特殊。

    洛咏言上前询问道:“黄书佐,密道在何处?”

    “两位请跟我来。”

    黄尚也不多问,引着洛、明二人来到一间干净的禅室。掀开禅床上的被褥,密道的出口便在床板下面。

    “多谢。”

    洛咏言动手揭开木板,现出黑洞洞的密道。明钦是洛咏言的副手,自然应该冲锋在前,不待洛咏言吩咐,知机的跳了下去。洛咏言本来就修为精强,再有明钦助力,不觉信心倍增。而且她觉得明钦简直就是他的福将,攻打梅园,夜袭藏兵谷,是明钦皆不可没。尤其在藏兵谷,要不是明钦沉着净静,她很可能葬身于彼。

    神庙是皇家修建,密道也是旧有之物。墙壁砌以砖石,颇为平整,甬道开阔,丝毫没有气闷之感。皇宫距离神庙虽然不是太远,能修建这样一条密道又要做到不为人知,显然并非易事。

    两人足落实地,发现甬道中遍置灯烛,十分亮堂。道边的灯檠皆是铜制,样式古旧,灯油则是金乌教新添的,为的是通过密道攻打皇宫。

    “皇宫和神庙之间竟然有这么一条密道,堪称鬼斧神工。也不知是何人修建,原由何在?只怕当时之人做梦都想不到这条密道会为本教派上用场。”

    洛咏言感慨不已,虽说没有这条密道金乌教也会自己发掘,肯定无此便利。密道如此开阔,能由数人并行,足可埋伏千人。

    两人熟悉了地形之后,行动颇快。新文礼和洛咏言约定一个时辰之后便会展开进攻,时间有限,自然马虎不得。密道已由金乌教派人清理过,里面又没有什么曲折,过不多久,便到了尽头。

    “不知密道出口开在什么地方?”

    密道离地数丈,出口已经被封死,金乌教为了保密起见,也不敢贸然开启。明钦幻化出凤凰金翅,腾身而起,潜运金刚法相,十指如钩,将封堵出口的铁板揭开一条缝隙。

    明钦不知出口开在何处,是否足够隐蔽。默运神识倾听了片刻,发觉没有什么异动,才将铁板缓缓揭开。

    出口同样在一张床榻下面,移开床榻,入目是一所宫殿,只是无人居住,显得甚是冷清。幽淡的月光从窗间流泻进来,室内的陈设依稀可见。

    “怎么样?”

    洛咏言随后从密道中跃出,展动身法落到明钦身边。

    “这个地方好像很长时间没人住了。”

    皇宫也是饕餮大帝修建,已有数百年光景。这一代的罗刹皇帝唤作景深,皇后是他的表妹,两人夫妻恩爱,育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

    景深帝并非昏庸无能之人,但是气运使然,到了王朝末季,就好像一个人上了年纪,百病丛生,虽然方方面面都不健康,还能够苟延残喘。如果动手医治,反而会要了性命。

    景深帝虽然禁止金乌教在国中蔓延,对于教主新文礼也算网开一面,只将他流放冰雪积川了事。出乎意外的是他的将领居然会铤而走险,借着入宫觐见的机会发动变乱。

    “出去看看。”

    洛咏言的任务是打探景深帝一家关在何处,皇宫面积虽大,楼宇虽多,只要细心查找,总会有所收获。

    两人刚要开门,外间忽然传来叱喝之声。一队人马冲进宫院,火把高张,气氛凝重。

    罗刹兵扩散开来,四处警戒,迅速将宫院占领。一辆飞电车飞驰而入,停到门前的空地上。

    一个罗刹兵上前拉开车门,里面走下一个戎装将领,他身形高大,须髯满面,腰悬长剑,气度威严。在车门立定,大剌剌道:“陛下,可以下车了。”

    这时,另一辆飞电车驶进宫院,车子停定,里面走下一个气度雍容的妇人,她搂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儿,身后则是几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

    这是景深帝的皇后和他的几个儿女。三将军对景深帝一家倒还客气,不过皇后和太子、公主陡然从万人之上的地位沦落为阶下囚,自然落差很大,如同惊弓之鸟。

    景深帝害怕皇后和儿女受到伤害,叹了口气,从车中钻了出来。他身量不高,脸上带着一丝倦容。

    “请——”

    戎装将领是三将军之一的孟奇。三将军地位相当,这次兵变也是三人共同计议的结果。

    这座宫殿久已无人居住,孟奇将景深帝一家送到这里关押,也是为了万全起见。

    孟奇监视着景深帝一家进入正殿,宫院废弃多年,自然也无人清扫,罗刹国本就气候寒冷,又值深冬,皇后和太子、公主都是金枝玉枝,如何碍得了这种境遇。

    景深帝和声道:“孟将军,天气寒冷,能不能为皇后和太子他们添几床铺盖。”

    孟奇微哂道:“陛下,您连年动兵,国力空虚,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末将在边关的时候,到了这个时候,被子冷的跟冰块一样,不也碍过来了。”

    景深帝面孔涨红,忿然道:“孟奇,寡人待你不薄,皇宫中有现成的铺盖,你只需派人取来便是。她们妇人孺子又不曾得罪你。”

    孟奇笑道:“陛下有命,末将岂敢不听。只是忍不住抱怨几句罢了。搁在往日,末将哪敢把这些话说与陛下。陛下的家人可不是平常的妇人孺子,陛下如今落难,主辱臣死,她们跟着吃点苦可不也是理所应当。”

    孟奇知道景深帝对妻子儿女颇为疼爱,如果真的冻坏了她们,景深帝必不会跟他好好合作。当即命令手下兵士去取些御寒之物。

    景深帝松了口气,缓和了语气道:“孟将军,寡人实在想不通,你和辛、白两位将军都是寡人的股肱之臣。而今金乌教造反,正是建功立业,扶保社稷之时,你们怎可反噬君上,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景深帝若不是对孟、辛、白三位将军毫无防备之心,也不至于被生擒活捉,落到这步田地。

    “陛下真的不明白?你的江山社稷已是千疮百孔,末将微弱之力,岂能保得你磐石之安。你屡次敦促我们征剿叛乱。我等自知出兵是死,不出兵也是死,惟有铤而走险,搏一条生路了。”

    孟奇三将统兵在外,是国力的体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人心向背,国力强弱,都是决定战争胜败的重要因素。景深帝继位以来,积极对外扩张,却又屡战不胜,已经是民穷财尽。

    战争无非是攻或守。攻以掠夺为目的,获胜则可得到给养,守以自卫为目的,保障生命财产,乃是不得已而战。古往今来,不乏以掠夺盛强的族类,一旦失去掠夺对象,也就是兵力衰退的开始。秦始皇统一六国,将六国积蓄辇送秦国,因此越战越强。之后征逐匈奴,设立三郡,却为亡国埋下祸根。因为后者只是消耗,功不补患。汉武帝也是一样,抗击匈奴,可以说是自卫,经营西域,通西南夷,靡费无算,实是得不偿失。开疆拓土虽然不是坏事,得利往往在数十上百年以后。至于宣威异域,更是统治者虚荣心作祟。隋炀帝开凿运河,对后世未始没有好处,然后他那种虏使其民的做法注定不得人心。

    孟子说王道仁民,‘乐以天下,忧以天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暴君虐政则是反其道而行之,为了一己的私欲奴役天下百姓。对人民犯下严重罪行,所谓‘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