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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桂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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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爽朗,不热不冷的季节也颇得许多人的喜爱,而梁媗很明显的就是其中之一,因此最近她的心情都不错,就连平时梁雍犯的一些小错误,梁媗竟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放过了他。

    这让得某头小老虎也不由得深深的就爱上了秋季。

    午后,和煦的阳光直直的洒进了藕阁的暖阁之内,刚刚带来了一片温馨的宁静,可下一刻却就又被一阵欢快的清脆声给打破了。

    “姐姐、姐姐,雍儿回来了,酥酪做好了没有?”一回来,什么都不问,第一句话问得就是吃的,依然还在练字的梁媗不由得无语了好一会儿。

    “你就知道吃。”

    梁媗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紫毫,在接过青茼递来的缠枝素面绸帕拭了拭手后,就掐了那软软的小脸一记,才转头对青茼说道:“派人去大厨房把糕点都端来吧。”

    “是。”青茼笑着转身去安排了,而梁雍更是高兴的直接就抱住了梁媗。

    不过这只小老虎可是一路跑回来的,梁媗状似嫌弃的掰开了他,然后就赶忙让人烧水,给那小汗人儿梳洗更衣完毕后,去大厨房的丫鬟和婆子们也就回来了。

    “咦,怎么会有桂花酒?”

    但就在小丫鬟们把糕点都从食盒里端出来摆好后,眼尖的青茼却就瞥见了一壶用蓝宝石花翡玉壶装着的桂花酒。

    “哦,这个啊,是大厨房的厨娘们刻意送来给三小姐的,仲秋节不是就快到了吗。”小丫鬟们笑着说道。

    喝桂花酒是仲秋节的习俗,而要不是这么一提,梁媗都快忘了呢。

    伸手拍开正好奇的伸向了那蓝宝石花翡玉壶的小手,梁媗瞪了一眼梁雍,让得那小老虎抱着他大大小小的糕点就躲到一旁乖乖的大快朵颐去后,梁媗才执起了那小小的翡玉酒壶。

    “桂花酒………原来都快到仲秋节了呀。”

    去年的仲秋节,还是她和雍儿陪着娘亲过的呢,她还记得那天的月亮是怎样的明亮,还有——

    算了,还是不去想那些事情了,也不知道娘亲今年的仲秋节要怎么办呢,她和雍儿可都是没在娘亲的身边啊。

    丝丝甜甜的桂花香气,顺着小小的精致壶口,就慢慢的飘满了屋内,更是忽然就把梁媗的思念给勾得深浓了起来。

    也不知道如果现在送信去建安,等到十五那天,娘亲能收到吗?

    没动心思还好,可当这个心思一浮现在了脑海后,梁媗就开始坐不住了,又过了一会儿后,她就忽然把一旁正吃得高兴的梁雍给抓了起来,匆匆的盥好手后,就拉着一头雾水的小老虎去了书案后,拿出两张雪白内又夹着淡淡粉色花瓣的玉响笺,一张放在了梁雍的面前,一张放在了自己面前。

    “雍儿,仲秋节就快到了呢,你想不想娘亲?”

    “想啊。”

    “好,我也想娘亲了,那我们就赶在仲秋节那天,写一封信送到建安去给娘亲,好不好?”梁媗一面说,旁边的青茼和念湘已经手脚利索的把墨都研好了。

    “好!”而梁雍此时也终于明白梁媗是什么意思了,当下大眼就弯成了一个月牙,握着大笔,低头便开始写了起来,居然一点停顿都没有。看来梁雍也很是想念沈氏了,只是在梁媗面前,这小人儿从不多说罢了。

    暖阁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裘妈妈眼里含着笑意的就坐在炕沿上,静静地看着青茼和念湘在一旁研墨,而梁媗和梁雍则是伏案书写。

    在阳光中,投下了长长浅浅的影子,在淡淡的桂花香味之中,延伸出了翠绿的枝桠。

    临近仲秋节的时候,梁媗和梁雍开始无比的思念起了沈氏来,而远在建安之内的沈氏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并且早在好几天前,她就已经安排好了人马。

    把要在仲秋之前送到颍川去的东西,护送上路,此时也已经走过一半的路程了。

    想必在不久之后,就能到达颍川了呢。

    藕阁和风絮阁之间的小路之上,现在已是落满了红叶,在天色黯淡之后,梁媗牵着梁雍踩在了今日刚落的一层薄薄红叶之上,在银箔珠花灯盏的橘黄色灯光之下,一切都柔软而轻微。

    “姐姐,我们的书信,娘亲能在仲秋节之前收到吗?”梁雍心情非常的好,踩在了灯光之上的步子跳跃不已。

    “嗯,能收到吧,不过就算在仲秋节之前赶不到,娘亲随后收到时想必也会开心的,只是我们送信送得有些急了,礼物怕是得在书信的后头,才能抵达建安了。”

    但梁媗此时的心情与梁雍也差不多,只要想着娘亲能在仲秋节前后收到她和雍儿送去的书信和礼物时,就觉得高兴不已。

    两人一路上就在这样叽叽喳喳的讨论中到达了明诚堂,而今天依然是梁婳赶在了他们的前头。

    “仲秋节就要到了呢,三妹妹到时有什么计划吗?”一面跟着出来迎接的婆子跨进明诚堂,梁婳一面转头对梁媗问道。

    “计划到还没有,不过刚刚倒是写了封信送去建安,但我们现下在颍川应该也是不好去人太多得地方露面的,想必到了仲秋节那天,也不过就是拜月和赏桂罢了,没什么特别的,大姐你呢?”

    “还不是都一样,你们不好出去,我也是相同的啊。”

    这里虽然不是建安,也不会有人随便就能认出梁媗和梁雍三人来,但终归还是小心为上。再说了,无论如何在需要隐藏行踪的时候,去人多眼杂的地方,终归是有些不妥当的。

    这个道理梁媗和梁婳都懂,所以她们也压根就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过。

    “仲秋节还可以去赏灯啊,大姐和姐姐都不知道吗?”但不懂的人却也是有的,某头小老虎十分天真的抬头看着梁媗和梁婳,奇怪的问道。

    而被他用这种好像在说她们孤陋寡闻的眼神看着的梁媗和梁婳,却是顿时就颇有些无语的感觉,但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三人也刚好到达暖阁。

    “祖父。”

    “你们来了啊,刚好,我也有事要和你们说,坐吧。”

    “是,祖父。”梁媗和梁雍三人在梁老爷子的下首按齿序坐好,然后就乖乖的等着梁老爷子示下。

    “过两天就是仲秋了,你们随我到这颍川的时间也不短了,期间却一直都只能在山庄周围活动,这段时间想必你们也闷坏了,借着此次仲秋节城中的灯会,你们三个也去好好逛一逛吧。”

    梁媗和梁雍三人闻言都不由得的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祖父会和他们说这一番话,三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最后还是旁边的承平老管事忽地清咳了一声,梁媗三人中年纪最大的梁婳才回过神,赶忙起身回答道:“回禀祖父,关于仲秋节的事情,刚刚婳儿还与三妹妹说起,但我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仲秋祭月、拜月、饮桂花酒,这些在山庄内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再舟车劳顿的再去城中游玩了。”

    梁婳把之前和梁媗说的话又再说了一遍,梁老爷子倒是没想到。

    “随你们吧,不过要是仲秋节那天想去灯会了,那和管事们说一声就好。”

    “是。”

    梁媗和梁婳三人起身,又向梁老爷子行了一礼后才归坐,而之后也就再没什么事了,梁媗和梁雍三人在明诚堂坐了一会儿,梁老爷子又考校了梁雍的功课一番之后,神色不免就有些乏了,梁媗三人见状,赶忙起身告辞,一前一后的就退出暖阁,离开了明诚堂。

    “真没想到祖父会允许我们在仲秋节那天去城里赏灯,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一踏出了明诚堂的大门之后,梁婳就扭头看着梁媗笑道。

    “就是就是,但大姐你怎么能说不去呢,仲秋节那天我们一起出去赏花灯多好呀。”但还不等梁媗开口回答呢,她身旁的某只小老虎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插口了。

    “雍儿这么想去赏花灯啊?那你刚刚在祖父面前时怎么又不开口说呢?”梁媗好笑的瞅了某头小老虎一眼。

    “祖父面前,我哪敢乱说话呀。”梁雍一下子就被梁媗问得哑口无言了,只能是悄悄的嘟囔两声。

    “雍儿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梁媗抿唇轻笑,琥珀色的眼里,笑意也是颇浓,但梁雍低着头没看见,反倒是在听见梁媗的话之后,赶忙打哈哈道:“没有啊,刚刚雍儿什么都没说。”

    梁雍心虚的眼神乱瞟的小样儿,不仅逗得梁媗眸子都笑弯了,就连一旁的梁婳都止不住的扬起了嘴角,“雍儿啊,你可别怪大姐,但祖父身体不好,我们也不能就丢下他老人家自己出去玩,对不对?”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当时还只有十一岁的文帝和六岁的郦王,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人们才猛然发现,孟太妃的长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广明殿的那场阴谋里。

    而这些,梁媗也是在前世时,父亲和娘亲被斩前夕才那样深刻的清楚了。

    文帝驾崩,怀帝登基,而相比文帝的明君之名,怀帝的残暴和昏庸就更显丑陋,在登基之初,怀帝立刻一改先前的谦谦君子之范。

    凡是曾经得罪过他的人,不出一月就全部罢职免官、获罪下狱,无一幸免。

    这其中,最惨的虽不能算做是梁家,但在梁思玄被定死罪下狱,沈氏也因辱骂怀帝及沈云崇的暗中捣鬼而获同罪后,梁思玄把梁家最后的力量却是用来保存了她们的性命时,她才知道了一切的。

    而说到这儿,就不能不说起英王了,梁媗此时的神色也不怎么好,那可是英王啊!是西殷如今仅有的三位异姓王之一,虽说权势并不能和郦王相提并论,但英王可也是手握五万海师,雄踞西殷海境防线的霸主,替西殷挡住了一年到头无数次的海寇侵犯,更是保下了西境内一方太平的最大功臣。

    这样的英雄,不管是谁都不会忽视也不能忽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