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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内宅女的悔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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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自己好友被刑部“折磨”的不成人形,益阳公主心痛非常,急忙差宫女去请太医。又命人烧了热水,仔细的给谢萱清理着身体。

    谢萱此时的心暖了起来,心道这个益阳公主,真的是值得正主倾心相待之人,难怪要特意在心愿中提及这个公主。

    “萱儿,你干嘛这么倔呢,父王问你什么,你就说,被刑部那些人打成这个样子……”

    益阳公主嘤嘤的哭了许久,哭累了才沉沉睡去。

    而谢萱,却是朝梁武帝所在的金殿走去,待行过礼之后,才开口道:“启禀陛下,现在可救陛下,可救建康的,只有驻守于淮南郡的广德侯了!但是,建康通往外界的消息均被侯申封锁……”

    见谢萱停顿不说,梁武帝着急了:“你说该怎么办!”

    谢萱磕头:“臣女愿做这个传递消息之人。若是陛下信不过臣女,那臣女有一事相告,可消陛下疑心。”

    梁武帝此时恢复了几分帝王的威严,沉声道:“讲!”

    “皆因臣女告知,臣女的大伯谢承和父亲谢访,才能全身而退,所以,即使深处这万军围城的建康城中,臣女也有把握,可安然无恙的出城,将消息传递到广德侯手中。”

    “你怎知你有把握!孤为何要信你!”

    “陛下也可不信,但是,陛下此刻,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谢萱此时抬头,眼神坚定的盯着梁武帝,毫无惧怕之意。

    或许是谢萱的态度说服了梁武帝,也或许是他此刻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选择相信,死马当活马医,抓住这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孤且信你!”

    “那么,臣女求陛下两件事。”

    “说!”

    “第一,是陛下的信物,为了取信于广德侯。其二,臣女希望益阳公主可以跟臣女一起走。”

    “为何?孤为何要将益阳置于那生死未知的险地!”梁武帝愠怒。

    “单凭信物,广德侯只会半信半疑,若是有了公主,才是最有力的凭证!”谢萱猜到了梁武帝的反应,冷静回应道:“若没有公主,请陛下再将臣女打入天牢,任由侯申破城而无所作为吧!”

    梁武帝思虑许久,才道:“罢了,罢了,孤就依你。你带益阳走吧。”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梁武帝的眼中交织着慈爱和悲凉。他深深的看了谢萱一眼,就差人将一道圣旨随谢萱回清御宫。

    益阳公主得到旨意,难以置信的跑到金殿去和自己的父王辩解。但是她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跟梁武帝说了什么,泪流满面,却乖乖的收拾好行李,换好谢萱早就命人准备的衣服,默默的跟着谢萱出了宫。

    二人一出宫,谢萱就拉着益阳,三绕两绕,专挑那僻静的小巷走,却也在不久之后从偏门进了谢府。

    一切的行李,谢萱已经准备妥当,和益阳两人换了一身轻便的男装,就从谢府的后门暗道来到了建康城一处偏僻的院子。

    院子是谢萱早就准备好的暗棋,现在虽然建康城被团团围住,那来往的要道都被封闭,可是总有出城的生机,而这一丝生机也早就被谢萱准备好,在这处院子挖了条密道,直通建康城外的一座荒山。

    地道阴暗潮湿,空气又极是难闻,可是益阳公主竟就这样跟在身后,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这让谢萱有些刮目相看。

    “益阳,你感觉如何?”

    二人这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终于,在地道之中,谢萱才开了口。

    “我只望能赶快到广德侯所驻之地,这样说不定还能救下父王。”

    益阳公主的话中竟带着莫大的悲凉,想必梁武帝将女儿叫去,已经是交待了后事,也期盼着自己心爱的女儿能逃脱这一劫,真正长大成人。

    谢萱心中无限感概,却没有继续多说,只是轻轻握了握益阳的手,在昏暗的烛火下,那坚定自若的目光,看的益阳公主心头一暖,心下也踏实许多,她此刻无比的坚信,面前这个值得自己倾心相付的女子,能带自己安全的到达目的地。

    从暗道出来,天色已晚,但二人丝毫不敢耽搁,在荒山上,点着火把,继续走。谢萱将一个香囊挂于益阳公主的腰间,那香囊中传出来阵阵浓郁的异香,是抵御山间蚊虫的好东西。

    益阳公主盯着香囊,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听父王说,谢家能在侯申大军到达城下之前,安全转移,全因为谢萱的筹谋,而她,带自己走,必定是有能逃离这建康城的把握,可是,让益阳公主没想到的是,这一路上逃跑的细节,每一处如何应对,她都想到了。

    一路走来,几乎未见一个人影,未见一兵一卒,连这香囊,谢萱都提前准备好了,这是怎样的心思缜密,她究竟是如何未卜先知,筹划这一切的!

    眼前的女子,让益阳公主感觉到了丝丝的恐惧,甚至害怕,可是,那握在自己手心的手,分明无时无刻不在传达出信任和陪伴。

    益阳公主迷惑了,她如同一个木偶一般,被谢萱牵着,就这样继续走。

    不知疲倦!赶时间。谢萱自是没什么问题,她本来担心益阳公主受不了这一路上的奔波劳累,不过,还好,第二天中午,她们就安全的离开了荒山,来到了谢萱安排的休憩点,这里早就备好了马匹,直待她们的到来。

    二人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三天的早晨,赶到了广德侯驻守的军营。

    一到军营,益阳公主就倒下了,她实在是太累了,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又受到如此的奔波,身体早就支撑不住。而谢萱,在安顿好益阳公主之后,由陈昱行带着,拿着梁武帝亲赐的印章,传达了救援建康的口谕。

    谢萱与陈昱行仔细的跟广德侯分析了目前的形势,而后,谢萱就退出大帐,休息去了。

    她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睁开眼,谢萱就看到益阳公主泪眼婆娑的坐于她的榻前,她赶忙起身询问:“怎么了,益阳,哭的这样伤心?”

    “建康,建康城破了……父王,父王他被侯申打死,尸体,挂在了建康城头……”益阳越说越伤心,直到最后,终于崩溃大哭。

    益阳公主哭累了,又断断续续的道:“父王,他……那天……叫我走,他说,让我好好活着,原来……原来那一日,父王早就知道是必死之局……”

    谢萱听完益阳公主的讲述,心中也是酸涩,人力毕竟有限,又有谁可以逃脱这历史和命运般吉凶难测的河流。终究,正主以灵魂为代价,所求的不过是一世自己和家人朋友的安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