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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节 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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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张彦橘议定了保甲长史与将作长史的一些细节后,呼延庚让张彦橘拟一份章程,再从河北东路选一批秀才,送到平州去做吏。平州是他一手打下来的,几乎是一张白纸,他决定从平卢镇抚司开始,另起炉灶,创设一套新的管理体制出来。

    但呼延庚也没什么行政管理经验,只能慢慢摸索。

    滹沱河前线的小规模战斗一直没停止,但金兵也没有发动大的攻势。

    前线的平静在十一月中旬被打破,但不是在河北,而是在河东。

    完颜粘罕先下隆德,从隆德再入磁州;而完颜银术可先克辽州,从辽州一举越过河东河北的分界线,进入河北的邢州。现在,赵州的姚友仲变成了腹背受敌。

    “傅亮这个傻掰。”呼延庚听到隆德丢失,直接骂出口来。傅亮已出任河东经制使,驻节隆德。

    “万幸的是,张安抚已经调任京东西路。”从河间过来传令的是刘子羽,他宽慰呼延庚,他的老丈人张确还很安全。

    “别说没用的,郭天官和杨太尉如何说?”

    刘子羽道:“金贼占领邢州和磁州,南可攻相州卫州,北可夹攻赵州。向东可以进击大名。大名乃是河北枢纽,断不可失。杨太尉已命令闻达在大名布防,而王渊进占冀州。”

    “给我有什么命令?”

    “王渊一走,莫州空虚。请庶康守莫州。”

    这个命令倒不难执行,呼延庚当即下令:杨可发进驻莫州。

    晚上,呼延庚躺在床上,心里越想越不对。

    霸州鲁智深,莫州杨可发,深州吴革,赵州姚友仲,本来是一条斜线,将金兵挡在西北面。但完颜粘罕和完颜银术可突然出现在邢州和磁州,等于在这条斜线的背后一下子多出了八万金兵。

    杨惟忠的应对是派闻达与王渊与完颜粘罕和银术可对战。闻达不知道,王渊有能力对抗完颜粘罕?呼延庚绝不相信。

    他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来,身边的张婵却惊醒了:“你又要跑到王……氏那边去啊?不是去过了才回来睡的吗?”

    “別瞎说,我要去书房,叫黛绢给我多做点夜宵,我要找王贯清过来。”

    “俊升,给我写一份手令,我要带领轻骑到邢州一段时间,让庞山诺明天到沧州府衙报道,同时让乐平也从河间回来。”呼延庚这样下令。

    第二天早上午时,步鹿孤乐平已经出现在呼延庚面前,他今天凌晨接到命令,立刻飞马赶到沧州。

    呼延庚拿起自己的横海团练使的印信,交给歩鹿孤乐平:“乐平,我到邢州去期间,此地以你为主,河北东路境内,见此印如见我人。”

    说完,呼延庚看了一眼张彦橘:“乐平,虽是以你为主,但凡事多与张运判商议。”

    歩鹿孤乐平半跪接令,张彦橘也半跪:“将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若派鹿武经前往邢州,将主在沧州主持大局。”歩鹿孤乐平以守汴梁功除武经大夫。

    “邢州的局面,非我亲去不可。”呼延庚心想,你们谁能知道,我对红巾的构想,谁又能知道,我早已安排普六茹伯盛在河东河北交界处安置。若是乐平去,他和伯盛谁听谁的?

    “乐平,你留在沧州,若是金贼进攻莫州,你如何处理?”

    “增援莫州。”

    “若是金贼进攻霸州呢?”

    “增援霸州。”

    “若是金贼击破了深州呢?你还要增援深州吗?”

    “请将主明示。”

    “发动流民,修缮霸州、莫州的城防,而河间与沧州的城防已经修过了。金兵来时,四城各自坚守,你率主力在外,伺机吃掉兵力较少的金兵,积小胜为大胜。”

    “得令。”

    “民政上的事,张运判多多费心。”

    “请将主放心。”

    呼延庚有向两人交代了一些事情,当天下午,带领三百轻骑和一百龙骑陷阵营,两百长夫出发了。他们先乘船沿黄河到永济镇,然后船队转向北,沿新河上溯至平乡上岸。

    高宠带领两百轻骑在前,呼延庚与高鹭及一百骑兵卫兵在中,后面庞山诺带领长夫押粮跟着,武松带着一百陷阵营骑着马在最后。

    高鹭今天穿着一套素环铠,这种直上直下的皮甲,加上头盔的遮盖,外面完全看不出她是女孩子。

    呼延庚满意的称赞:“这才有上阵的样子,你那套豹纹甲就是箭靶子。”

    呼延庚率领大军来到邢州州城龙岗附近的一个高坡。他举目四望,看见前面一个镇子正在起火,他以为是金兵在这个镇子劫掠,便命令大军就地休息,派出八两作为探马去侦察敌情。

    半个时辰后,八两来报告:前面那个镇子叫路罗镇。邢州抗敌正印先锋使司便设在这里。

    先锋使?呼延庚一愣,这名号绝非正式差遣,不知是哪里的野路子。探马还带了一个老乡过来,呼延庚便问这老乡,这先锋使的情形。

    这先锋使张日天原是济源人,本在河防司当一个都头。河防司李回弃军而逃,呼延庚整军时,他拉了五个老乡偷偷逃出大营,来到路罗镇,路罗镇的朝廷命官已经逃走了。张日天打着抗敌旗号称霸一方。

    为了扩充势力,张日天大肆派丁、派款,狼似虎地,搜刮民财,其手段十分毒辣。对于违抗者,不是棍打、鞭打,就是关押坐牢,甚至绑票,撕票。

    跟来的这老乡,叫丁桥乙,是路罗镇的巡检,专管捕盗之事。张日天危害一方,丁桥乙要捕拿他,带着衙役与张日天干了好几仗。

    金兵到来以后,邢州,磁州新破,大批溃兵流落到路罗镇来,丁桥乙和张日天都在招收溃兵,壮大力量。但丁桥乙要维护地方,不许溃兵劫掠,而张日天完全是一副山大王做派,大多数溃兵都投到张日天那边去了。

    两人今天又在路罗镇大战,丁桥乙人少,打不过张日天,巡检司也被张日天烧了。

    呼延庚听罢报告,愤怒之极,想命令大军马上攻打路罗镇,活捉张日天,但冷静一想,丁桥乙地话只是一面之词,如果贸然剿灭了张日天,岂不是被这个丁桥乙当枪使?

    “丁巡检,你先下去休息,待本将查探一番,再做打算。”

    呼延庚带着八两、武松等几个人,在衣服里面穿上皮甲,准备出发。高鹭道:“我也要去。”

    呼延庚有点烦了:“让你跟着出来了,就要听将令。你们姐弟在这里将队伍整好,不得有误。”

    半个时辰后,路罗镇出现三个人,都是一副宽袍大袖的打扮,其中一个身高足有九尺,另一个也是高大雄壮之辈,另外还有个半大少年。

    这三个人走进一家酒店,叫上几个小菜,一壶酸酒,吃将起来。其中一个人问边上的客人:“镇上有金贼吗?”

    边上客人马上收拾东西走了。

    连问了五个客人,客人都不答话,低着头走了。

    问到第六个顾客是个白胡老头,老头含泪说:“大爷,金贼还没有来,可说不定还是来了好。守在这里的朝廷先锋,根本就不做人事。”

    边上掌柜的感觉不对劲,插话道:“你老糊涂了?这张阎王和金贼是一伙的,前两天还说要犒劳金人,预先准备一百个黄花闺女呢。”

    “这里的巡检就不管吗?”

    “管呀,这张日天月中的时候收了好几百溃兵,巡检手底下只不过一些衙役,怎么打得过他,今晨刚把巡检司烧了呢。”

    一个时辰后,这三人都返回了路罗镇外的宋军中。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呼延庚等一行。呼延庚决定当夜袭击路罗镇,为民除害。

    当晚十二时,满天星斗,但没有月亮,呼延庚指挥大军进入路罗镇,张日天的大营门口连哨兵都没有。

    武松带领陷阵营直接突入大营中,武松等人以闪电般动作冲进大门,先顺手拿住一人,问:“张日天睡在哪里?”

    那喽啰指了一间房子,武松放开这喽啰,他立即倒在地上,武松带人冲进那间房子里。几声简短的惊呼,一会儿砍杀声,张日天等七名首领,全部被武松斩杀。等在外面的三百骑兵根本没用上。

    第二天上午,七颗首级在镇子中挂了起来。呼延庚在镇中张榜,安抚民心。宣布处决张日天等人理由,以宣抚司走马承受的名义成立了邢州抗敌团练,宣布暂停一切税收。

    呼延庚将张日天手下的几百人交给丁桥乙统带,丁桥乙有抓出其中几个恶名昭彰,民愤极大的,明正典刑,斩首示众。

    呼延庚宣布路罗镇巡检司要“保境安民,结团自卫”,号召青年人自告奋勇参加。丁桥乙下属的巡检司扩张到七百人,呼延庚派了些教官给丁桥乙,开始抓紧训练这些新兵。

    庞山诺带着几个伴当,到州城龙岗去打听情况,他是邢州本地人,方便的混进混出,当天就回来报告。

    “金贼占领邢州州城之后,周边县城便都投降了。金贼大队在邢州并未停留,而是向东奔冀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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