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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猿降龙,胜负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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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龙当天,啸动五岳三山!

    拳势凶猛,躲无可躲,如真正神龙临尘,只是瞬息,那力在一丈之中,一旦身子被打中,定然是非死即伤!

    一丈三米,拳人相碰,只是瞬息之间!

    胜负已定!孙长宁躲无可躲!

    大龙啼,春风至!

    这一瞬间,孙长宁眼中一切事物尽去,只剩下那如龙如火的一拳!

    拳的轨迹,力量,劲力尽数在眼中呈现出来,从一根指头到一个拳头,再到一条臂膀,至最后,洪江整个人都显化在孙长宁眼中。

    如同一只奔腾的烈马,而孙长宁自己,此时就像是一只猴子。

    心猿意马!

    孙长宁再度触及到这个门槛,此时洪江便是意马,龙马相通,互生不息,而孙长宁习练白猿通背,正对心猿,此时如果能避这一拳,正是心猿可动,意马无功!

    龙为王,猿为仙,古时楚王寻白猿,一言不合,弯弓搭箭,楚王善射,能斩虎杀蛟,却被白猿一连接一十八箭,正是仙猿降龙王!

    再言西游记中,大圣舞棍,翻江搅海怒撼龙宫,猿猴如何不能降服心龙?!

    猿可降龙!

    孙长宁手掌抬起,叩成龙爪,身子一低,只在千钧一发,正作老猿收拳之势。

    白猿接箭!

    然这一次,却并不为的阻挡这拳,孙长宁身子猛地一拜,两拳舞出,擦臂而过,迎上那塌天一炮!

    两脚猛沉,胯骨如铁锚砸海,身如钢铁,不动如山!

    砰!

    明劲贯身,孙长宁猛地站定,浑身上下遭那明劲贯体,连精气神都开始紊乱。

    两臂已经被打回两寸,那一瞬间有咔嚓之声响起,显然是骨骼已裂,但此时,那塌天炮·龙啼春却是被孙长宁硬接而下,十指狠狠叩住这一拳,如铁钳,似钢绞,不动半分!

    孙长宁抬起头,双眸冰冷,而洪江则是呆在原地,再看下方,孙长宁脚步真是动也没有动作!

    脚下生根,以身作避雷之针,卸去三分力量,但剩下七分却完全凭自身力量硬抗了下来!

    这根本不可能,一个人的桩法需要练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有这种威势?!

    洪江震骇,然而就在这时,他见到孙长宁的目光,心中大喊不好,想要收拳,那拳头却被死死叩住,纹丝不动。

    他浑身上下那一气已泄,这一拳打出去他便没了力道,此时站定无法借力,孙长宁两脚一踏,双手捉住洪江的拳头,狠狠一扭!

    洪江那只胳膊直接被震开,下一刻,孙长宁已经一肘打了过来!

    半身扭胯而至,如雷霆轰山,一膀落下,天柱也倾!

    “铁山靠!”

    洪江大惊,然而孙长宁已经结结实实撞在了他身上!

    原本胸口中已经紊乱的气血再度沸腾,洪江直接一个倒退,踉跄七步,砰的靠在水泥墙上,一屁股跌坐在地,胸膛中气息翻滚,他猛地咳嗽,又吐出血丝和唾液来。

    孙长宁站在原地,胸膛起伏,却不呼吸,直至胸口九个起伏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咳!”

    孙长宁这口气吐出,连带着喷出血沫,那龙啼春伤到了肺腑,确确实实被劲力贯穿,这拳头刚猛无比,自己硬抗当真是勉强了。

    两臂的骨头也裂了,孙长宁心中思量,如果换作其他人,这一下怕不是要被直接打死,幸而自己日久练习桩法,脚踩大地,胯骨猛沉,这才卸去了部分力道。

    双臂微微颤抖,发出疼痛之感,孙长宁沉吟,随后想到了曾经那次,被唐严庭差点打死时,自己的骨骼也裂的不成样子,几乎全身上下都裂了碎了。

    但最后依旧恢复了,而且恢复的速度极快,这都是那只金色的鲤鱼所带来的神异。

    孙长宁不明白,那是梦还是什么,如果是梦,为什么能真实的影响到现实?如果不是梦,那自己也根本没有见过什么年轻道人,什么金色鲤鱼。

    一切的一切都起始于这个梦境,金色的鲤鱼不断跃起,想要飞过龙门,那年轻的道人双眸阴阳黑白,笑盈盈的看着金色的鲤鱼。

    莫名的,居然有一种熟悉感,然而自己并没有见过这尊道人,平常生活中,自己也从没有去过什么道观,直到遇到王青帘之前,可以说和道家都没有半点关系。

    都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然而这个梦境就是如此的古怪,不讲道理。

    孙长宁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不论如何,终究是一场大梦罢了。

    有些事情不能深入探究,因为根本得不出结果。

    站立了一会,孙长宁感觉到那股疼痛消退,于是抬起臂膀,舞动了两下。

    “还好...没什么大碍。”

    孙长宁这个举动被洪江收入眼底,此时的他艰难的扶着墙站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孙长宁,语气波动:“你硬抗了我一招龙啼春,居然胳膊还能自如活动?”

    “有什么不行?”

    孙长宁舞动拳头,忽然一甩,只听一声啪啦,那是鞭劲崩空!

    “你....真的假的!”

    洪江真的震惊了,但现在他没有时间去深究孙长宁的身子骨为何这么强悍,他自己被孙长宁的铁山靠砸中,结结实实,现在是五脏六腑几乎移位,气血紊乱。

    “洪江!”

    一道女声忽然响起来,这下洪江和孙长宁都是一愣,而洪江则是暗道不好,再转头,果然是王雨瞳走出门来,呆呆的看着靠在墙角的洪江。

    她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大脑当场一片空白,直接就跑过去,抓住洪江的胸口。

    “别动,疼.....”

    洪江苦笑,但声音仍旧温柔,而王雨瞳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她抹了抹眼泪,再看孙长宁,那秀美的脸蛋变得极为愤怒。

    “你....你不是道士吗,为什么打人?”

    她死死抓着洪江的衣服,身子贴着他,搀扶着他,好像稍稍离开一点就会失去她最宝贵的东西,此时那质问声说出来,却是让孙长宁呆愣当场。

    就像是自己成了恶徒一样,孙长宁看着他们二人,心中隐隐有了什么触动,面色变得有些尴尬起来,缓缓呼出一口气去。

    众生有情,太上忘情。

    一个爱你的人,同时也是你所爱的人。

    王雨瞳不知道什么武术行当,只知道是孙长宁把她的男人打伤,那在她眼里,孙长宁自然就是恶徒,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善恶不过一眼观,只道迷障已破,谁知前方还有镜湖?

    我等水中观月,从不曾见过真容,俱都是大梦一场,云起云落终究是空。

    孙长宁呆愣原地,好半天,才缓缓回神,然这时候,在孙长宁眼中,洪江与王雨瞳,已经化作一人。

    人的情感是最大的力量,得之越多,失去时才会越痛苦,但同时更是一切力的源头。

    人若无情,必然无心,故要保心,则要忘情。

    说透了依旧是心!

    孙长宁第二次体会这个道理,此时又有新的感悟。一人因另一人伤而悲,因胜而喜,心绪起伏,魂牵梦绕,正难降心猿意马,但若是降了,则可当真圣。

    洪江看见这场景,心中苦笑,对王雨瞳轻声道:“别怕,我没事,这只是练拳的之间切磋而已,只不过我输......”

    “我输了。”

    孙长宁忽然开口,打断了洪江的话,后者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哈哈哈,我输了。”

    孙长宁指了指王雨瞳,笑起来:“拳脚无情,但人有情。你输势未曾输人,我赢势却未曾赢人,拳为心发,人以情动。”

    “这是心之所向,亦在拳理之中,她是你的心猿,你是她的意马!”

    “哈哈哈,恭贺,恭贺!若是日后你二人有缘结合,我必到场道声大贺!”

    孙长宁说完,转身便走,嘴角带笑,那身影渐渐消失于门前。而洪江则是呆呆的靠在墙上,边上王雨瞳搀扶着他的胳膊,心疼至极。

    洪江转过头去,看着王雨瞳,愣了愣,忽然也笑起来。

    “雨瞳,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