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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qg.la,霍乱江湖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枚小针别于封腰,将白果灰帕也带上。

    临走,他喂了鱼,喂了鸟,还在门上挂一把小锁。

    雨过天晴,容落云骑马外出。

    途经藏金阁,陆准跳出拦路:“二哥,你去哪里?”

    容落云说:“朝暮楼。你拿着书做甚?”

    陆准诉苦:“劫道生意不景气,大哥叫我没事多读点书。”

    容落云一笑:“那你好好读,待我归来考一考你。”朝前走了,笑容散个干净,陆准在后面问他何时归来。

    他没有回头:“三日后,定归。”

    说罢疾驰,出宫向着长河边,一路不停到达朝暮楼外。他从后门进去,放轻步伐登入四楼上房,轻叩门,叫一声“姐姐”便推门而入。

    容端雨眠浅,闻声欠身。

    容落云撩开帷幔跪伏床边,开门见山地说:“姐姐,我要去一趟瀚州,来跟你讲一声。”

    寻常办事无此一举,容端雨问:“为何突然去瀚州?与灾民有关?”

    容落云说:“我去擒贾炎息。”一顿,眼中俱是杀意,“贾炎息乃陈若吟表侄,现有两名高手保护。那两人官靴佩剑,俱戴面具。”

    容端雨一声低呼,惊如撞树的兔子。“不可,不可!”她紧抓着容落云,朱唇不住颤抖,“太凶险了,他们是,是……”

    容落云点头:“没错,是。”起身拥住对方,“姐姐,他们只来了两人,机会难得,我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

    容端雨死死抱着他:“你若出事怎么办?!”

    他异常冷静:“杀不了他们,我会想办法脱身。”他去意如磐石,却也并非意气用事,“倘若我三日未归,通知大哥去瀚州寻我。”

    一切交代好,他再不耽搁,后退几步离开房间。

    容落云急吼吼地下楼,于末阶撞了个姑娘,定睛一瞧,又是“心肝宝萝”。他温声道歉,走了,行至门口想起什么,顿住脚步说道:“白果玉兰双面花,你快有新扇子用了。”

    宝萝一头雾水,那碧青身影却已走得干净。

    容落云纵马出城,昨夜大雨,林间山路泥泞未干,只得驰骋于官路。他剑作马鞭口作哨,顶着晴日一路向北去了。

    此时千机堂竹园中,角落盛开一丛小花。

    杜铮忙上忙下,蓄好了热水,备好了衣衫,在小厨里炖着浓油赤酱的蹄膀。正给主子刷洗足靴,闻床榻上一声咕哝。

    “少爷,醒啦?”他轻轻问。

    霍临风卷着被子一滚,翻覆几遭气得蹬床,怎的心中猛突?!罢了,索性起床梳洗,浸泡热水中不禁一喟,六百里的风尘冷雨总算濯去了。

    杜铮伺候着:“少爷,瀚州之行没遇高手罢?我瞧你头发都没少一根。”

    霍临风哼哼:“遇到了,未交手。”

    杜铮好奇:“若是交了呢?”

    霍临风道:“轻则两败俱伤,重则在劫难逃。”

    说罢心中又是一突,他莫名觉得心慌。

    容落云改口:“进来罢。”三分嫌弃七分无奈,门刷啦一推,陆准急吼吼地闯入。他抬眼一瞄,将对方从头看到脚,嫌弃升高至八分。

    陆准素日里锦衣华冠,恨不得堆金叠玉,腰间荷包更是无一刻干瘪。此刻却天翻地覆,粗麻短打,素纱冠,眉间愁来去,叫人感慨富贵如流云。

    他哭丧着脸:“二哥,我好苦呀。”

    容落云目露怜惜,心中却如明镜,这伢子是来扮可怜的。垂眸看盘,他观察星门克应,第八宫,仓廪实有备无患,乃大吉。

    陆准走来:“二哥,盘中能看出我的吉凶吗?”

    容落云认真道:“莫烦我,则吉。烦我,大凶。”

    陆准一听只剩愁云惨淡,他前前后后搭进去一万两,昨日不可追,散去的金银亦不可追,只得再砌东山。他之所长无非打家劫舍,可自从劫杀骁卫军惹出事端,容落云不许他出城。

    “二哥,”他问,“眼下我别无他法,允我去劫道好不好?”

    那语气如泣如诉,任谁听罢都会心软,容落云却非凡人,胡诌道:“干合蛇刑,大祸将至。避灾避难,顺守斯吉。”他叹一声,揽住陆准的肩,“老三,自你劫杀骁卫军开始,祸端已起。环环相扣发展至今,你要乖乖的才能避开。”

    陆准一脸仓惶,沉默片刻道:“二哥,你说得定不会错。”

    但人为财死,什么灾祸能比穷灾更痛苦?他反搂住容落云,说:“二哥,我单独一人的确不妥,若你陪我岂不是十拿九稳?”

    容落云噎住,心中暗骂一句难缠,然后佯装答应:“你在门外等我,排完这一局我便陪你去。”说罢,陆准乖乖地关门等待,听动静,还在外厅扒拉他的果子吃。

    俯首继续,他看盘默念:蓬值辰时,西北树倒鸟散……盘虎入洞。

    容落云未免疑惑,西北,莫非边关有事?

    实则他化简为繁了,无名居的西北方是千机堂,一盘小院,霍临风刚挥刀砍断一棵老树。鸟散尽,虫蚁出,一方院子乱如野林。

    霍临风舀一瓢冷泉润了润,忽闻蛐蛐鸣叫,估摸又是刁玉良来寻。“杜仲,”果然,刁玉良不知何时骑上墙头,“随我出宫捉鱼去?”

    热情相邀,况且霍临风欲博取信任,于是欣然答应。净手更衣,随刁玉良离开千机堂,堂外停着一辆小马车。他驾车,沿一条长路朝宫门驶去,途径藏金阁,刁玉良纳罕:“姓陆的缠死我也,今日怎的这般安生?”

    遭人背后嚼舌,陆准鼻腔发痒:“——阿嚏!”

    卧房里,容落云动作稍顿,轻之又轻地穿好外袍。推窗扶棂,他撇下陆准纵身飞掠,一口气出了无名居,又蜻蜓点水赶了一段。

    于拐角处落地,倏一转身和疾驰的马车迎面。

    “吁!”霍临风一惊,猛拽缰绳急急停下,惹得刁玉良扑出车舆。“二哥?”刁玉良看清,迫不及待地邀功,“我们去捉鱼,给你捉红鲤!”

    远方似有陆准呼喊,追来不定要纠缠多久。容落云道:“我同去。”说罢登车,动作急了些,一甩广袖扑过霍临风的脸颊。这还不算,又拍人家的宽肩,催促快走。

    霍临风一甩马鞭,朝着宫门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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