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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8章 天助我成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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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恒从河套出发,没过多久,他班师回朝的消息就传到了长安。

    散留早朝,曹铄返回后宫。

    袁芳差宫女来说,她最近弄到一些缎子,要给皇子和公主每人做一套衣裳,派宫女来请曹铄。

    示意宫女领路,曹铄来到了袁芳的寝宫。

    才进院子,袁芳就和甄宓、步练师一道迎了出来:“陛下来了?”

    三位后妃与曹铄见了礼,袁芳对他说道:“前些日子,我让人特意到江东寻了些上好的缎子,拿回来之后觉着很是不错。只不过办事的人才和宫里打交道不久,一次采办的多了。我本打算给他退回去,他是求着宫里的管事来我这哭诉,一时心软我只好收下了。”

    “你一时心软给收了,下一回他还这么办,看你得收几次。”曹铄笑着说道:“我说怎么突然想到要让我来看缎子,还要给每一个皇子和公主都做一身上好的衣裳。”

    “我也让人和采办的人说了,再有下回,他送来多少,取了我要的,剩下全给他送回去。”袁芳回道:“一次犯错我倒是可以原谅,要是两次犯同样的错,我只能说这个人盘算的太精明。越是精明的人,往往越是要吃大亏。”

    “皇后现在不仅后宫管的好,连人性都摸的熟络了。”曹铄笑着说道:“让人去请我来,我到了,却把人拦在庭院里。皇后和两位皇妃究竟什么意思?”

    曹铄开口埋怨了,袁芳才恍然说道:“陛下来了,我和两位妹妹欢喜的一时居然忘记请陛下进屋。”

    在袁芳和甄宓、步练师的陪同下走进屋。

    看到摆放在墙角桌子上的缎子,曹铄就觉着头大。

    缎子堆成了小山,哪里是多了一些,简直是多到了令人发指。

    曹铄向袁芳问道:“操办此事的是谁?我让人去和他说一下,以后皇宫里的东西就不用他送了。”

    “留都留下了,陛下也不用和他计较。”袁芳脸上满是笑容,指着那些缎子说道:“我本来也是恼的很,不过见了缎子,觉着还是不错,也就没那么恼了。”

    “女人都喜欢这些。”走到缎子前,曹铄捻起其中一匹的边角:“这些缎子质料细腻,看起来确实是不错。只不过皇后弄了这么多,每个皇子和公主都做上三套,也还有富余。”

    “皇子、公主每人只有一套。”甄宓在旁边说道:“只有太子和二皇子,他俩倒是一人两套。”

    “为什么他俩和别人不同?”曹铄说道:“都是我的儿女,你们这样偏心,我可是不会答应。”

    曹恒是袁芳所出,曹毅是甄宓所出,曹铄当然是在说她俩偏心。

    俩人都不好回应,于是也就都没言语。

    步练师在一旁帮衬着说道:“陛下要是这么说,可就错怪两位姐姐了。”

    “错怪她们?”曹铄说道:“你倒是给我说个错怪的理由,我看看哪里错了?其他皇子和公主一人一件,只有他俩每人两件,而且他俩已经成人,耗费的布料也要比兄弟姐妹们更多。我说偏心,可没有冤枉了皇后和甄皇妃。”

    “陛下又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步练师说道:“给太子和二皇子每人两套。其中一套当然是和兄弟姐妹们一起置办,另一套则是他俩出兵关外讨伐匈奴,皇后特意给他俩的犒赏。”

    “要是这么说,还算说的过去。”曹铄点了点头,向仨人问道:“你们不觉着他俩领军征战这么久,只是犒赏一套缎子面料的衣裳,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多的赏赐,当然是陛下给他们。”甄宓回道:“难不成给功臣的赏赐,还要后宫一并赏了?”

    “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曹铄说道:“别的功臣也就罢了,他俩都是皇子,也是你们的儿子。你们帮我赏了,岂不是省得我从府库再调拨犒赏?”

    “陛下倒是盘算的精明。”步练师笑着说道:“我们倒是不觉得怎样,只是太子和二皇子,他俩心中会不会觉着不爽快,那可就难说了。”

    “他们贵为皇子,如今也是有了各自的宅子。”曹铄说道:“尤其是太子,上回来了长安,让人去宅子里寻他也是寻不到,整天也不知道是往哪里胡跑。”

    “长安被陛下治理的井井有条,街市上也是繁华热闹的很。”步练师回道:“不说太子和二皇子,就连我们也是想要出去走走,只可惜身在后宫,哪有那么清闲。”

    “如今很多事情也不用你们操办,你们还不清闲?”曹铄说道:“要说你们忙,也就只是帮着皇后处置一些妇人的事情。这些事情,随意派个小官都能做的顺手,怎么我大魏的皇后和皇妃们,却认为没有清闲了?”

    “陛下哪里知道,这个世上最难办的就是女人的事情。”甄宓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对曹铄说道:“世上女人千千万,形形色色的都有。有恭顺贤良的,有逆来顺受的,也有那泼辣蛮横的。更有一些女人,心思的歹毒,居然比男人还要阴狠。”

    “人的品行只是看在各人。”曹铄说道:“这个也不分男人和女人。只不过女人的心思细腻,很多简单的事情,放在女人这里,可就变的复杂了。”

    “所以陛下把女人的事情都推给了皇后。”步练师说道:“要我说,整个后宫最清闲的也就是陛下了。”

    “可别这么说。”曹铄摆着手说道:“你们这些话要是被母后听了去,那可不得了。她要是知道我清闲下来,还不赶紧派人给我召去?最近母后召我,我都是能躲则躲,躲不过再硬着头皮过去。”

    “陛下这么说,倒像是被太后欺负了一样。”袁芳笑着说道:“太子和二皇子出征这么久,别说太后,就连我们每天也是心悬在嗓子眼里。一天没有他们的消息,就一天也过不安稳。如今倒是好了,他们已经在班师的路上,倒是让人放心不少。”

    “班师回来,我也不会让他们闲着。”曹铄对袁芳和甄宓还有步练师说道:“先前太子曾给我送来书信,请我封二皇子为淮南王。他们还没有回来,所以这件事我一直压着。如今他俩即将领兵返回长安,太子必定会重提这件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们的意思,觉着应不应等他们回道长安就封二皇子。”

    “封了淮南王,他岂不是要去淮南?”甄宓说道:“二皇子是我所生,我对他最为了解。看他这次是跟着太子出征关外,我觉着他一定起不到什么作用。以往他也只是看些闲书,本事还真没有多少。要不是太子带着他,别说去关外,就算是去宫外,我都不太放心。”

    “你是做他母亲的,在你眼里,他当然一直都是长不大的孩子。”曹铄说道:“出关之前他是一个模样,等他回来你们再看。必定和以往有了很多不同。有了这些历练,他才能算得上是个真正的男人,才能对得起他二皇子的称号。”

    “我的意思,他的资历太浅。”甄宓说道:“封王也还太早。陛下还不如再等一等,等他再有了新的功勋,再给封王不迟。”

    “当年父亲共生养了二十五个儿子。”曹铄对甄宓等人说道:“其中长大成人的寥寥可数。其实我不说,你们也都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比父亲生养的多一些,到如今有了三十二个儿子。多半还都年幼,只有他俩已经成年。等他们这次返回长安,再休整两年,三皇子和四皇子也就到了成年的年纪。到时太子还得带着他们一同出外历练。大汉封王,各地藩王会有兵权。我决定大魏不走他们那条路,大魏封王只是个称号。给二皇子封了淮南王,他也没有必要去淮南,因为我根本没想过让他手中握有兵权。所有皇子封王之后,都要留在朝中助太子监国。”

    “陛下要是真打算不给藩王兵权,早先那些兄弟手中的兵权是不是……”袁芳向曹铄问了一句。

    曹铄回道:“他们的兵权当然要给收回来。要是让他们手中握有重兵,我在的时候他们还不敢怎样。一旦我不在了,他们就会和太子还有其他皇子作对。大魏立国也有两个年头,前两年很多规矩都是遵循汉制。如今边关也多半平定,只有乌桓人和鲜卑人、氐人还不是和我们大魏真的一条心。用不了两三个月,呼厨泉会从河套起兵讨伐他们,大魏的将士在这两年里倒是不用再受征伐之苦。”

    话锋一转,曹铄接着说道:“数百年前,汉高祖击败项羽得了天下。可高祖毕竟只是个亭长出身,他的眼界不宽,说的直白一些,他不过是个流氓混混。流氓混混得了天下,当然是想把天下牢牢的握着,所以他分封诸刘为王。还说了一句非刘姓者要是封王,天下共讨。他的这句话,可是被大汉坚定不移的执行了多年。然而到头来又能怎样?汉室衰微,刘姓宗亲有几个真的和汉室站在一起?各人都在谋划着自家的好处,都在想着怎样壮大势力,让自己的地盘和地位更加稳固。我打算把封王作为一个封号,从此往后再也不给兵权,也是考虑到即便是同姓封王,其实对朝廷来说也没什么用处。等到大军返回,我就要与臣僚们商议,废黜大汉遗留下来的分封、州牧等制度,改为郡县制。各刺史部更名为道或者军,道府或者军府不再像过去的刺史或者州牧,有着征募享用的职权。但凡私自征募乡勇者,一律以谋逆论处。大魏各地实行相应比例的赋税制,各地也没有决定赋税高低的权限。倘若发现巧立名目克扣盘剥,也是要一律治以重罪。”

    “陛下是要把大魏以往传承下来的不少东西都给改了。”袁芳说道要是把这些都给推行下去,不知上下官员会有什么反应。”

    “官员当然希望约束越少越好,权力越大越好。”曹铄说道:“天下太大,选拔官员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衡量到品行。品行低劣的官员,给了他们太多权势,让他们过的逍遥了,百姓可就要遭殃。历朝历代,最终夺取政权的往往不是平民起事。可平民起事,却可以让原本就千疮百孔的朝廷风雨飘摇,最终被新的朝廷替代。百姓从来要的都不多,他们要的无非是生活下去,无非是衣食住行。让他们吃饱穿暖,还能把日子越过越滋润,除了少数几个天生反骨不安于现状,总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更多的人是会选择安稳。”

    “这些是不是陛下最近几日想到的?”一直在聆听着曹铄的讲述,等他说完,甄宓问了一句。

    “也不仅仅只是最近几日。”曹铄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在想,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让大魏的江山更加稳固,才能让大魏长治久安,让百姓安居乐业,我们也能落个安宁。”

    “很多事情并不是陛下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甄宓悠悠的说道:“就像当年的桓灵二帝,先前的汉家皇帝要是知道出了这么两个,必定会在他们才出生的时候就给摔死。一个朝代,气运究竟有多久,并不是人力可以决定。很多时候,还得看天道。”

    “天道!”曹铄笑着摇头:“所谓天道,不过是那些没本事的,给自己的失败找了个借口罢了。我也信天道,不过却只信一条,天助我成的道!”

    曹铄和袁芳等人正说到兴头上,一名宫女来到门口:“太后请陛下移驾,说是有要紧的是与陛下商议。”

    “要紧的事?”曹铄无奈的撇了撇嘴,对袁芳等人说道:“母后找我,除了他的两个孙儿,也没其他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母后请陛下过去,陛下就不要在这里耽搁了。”袁芳催道:“可不要让母后知道陛下是在这儿和我们说话,以后又要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