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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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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顾臻话音落下,穆赫面色唰的一白,一双眼睛震骇万分瞪着顾臻,幽幽锋芒从中射出,带着恨与怨,隐隐蓄上一丝喜出望外,可随之而来的却又是铺天盖地的绝望与懊恼。

    一颗心顿时像是被一只铁钳钳住,浑身血液将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说什么?”气息跟着沉重起来,鼻间呼哧呼哧,嘴里大喘着气。

    顾臻哂然一笑,“他没死,已经在回南越的路上了。”语气是轻飘飘的笃定,容不得人怀疑。

    “噗!”

    穆赫一颗心狠狠一抽,顿时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殷红的血丝沾在嘴边流下下巴,给他十岁的稚嫩而又苍白面容添了一分阴诡的可怖。

    突然而至的血腥气让一众童子军大震,穆赫,可是他们的领头人。

    鲜血喷出,穆赫当即露出奄奄一息的疲态,只他心中愤怒,木然片刻的双眼忽的射向顾臻,其中凝聚着毒针一般的精光,眼睛渐渐眯起,右手又是握拳。

    顾臻觑着他握拳的动作,眼底波光微动,嘴角挂了冰冷的笑意,“你这右手,应该是三十年前在我朝湖州作案时,被人打伤的吧?”

    说着,顾臻啧啧一叹,“可惜你先前的一身功夫皆是用右手而练,手伤极重,触及筋骨,你这右手也就废了,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废人,你才又在伤好之后,重新练习了如今这身左手功夫!”

    “可惜,到底不如从前,否则,依你这些年的修为,也不至于今日就被我们四皇子一掌劈翻,以至于现在半个身子都发麻,我所猜不错,当年你不仅是右手受伤,心肺亦是有损,只是常年服药,被损的心肺再也无法修复,他的一掌,恰好击中你受伤的心肺吧!”

    随着顾臻用极其平和却又带着嘲蔑的冷语将这事实徐徐道出,穆赫面上神色风云变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不是顾臻,你到底是谁?”惊恐慌乱间,右手拳头捏的越发的紧。

    情绪的巨大波动让他的声音开始发生改变,再也不是十岁的稚嫩童声,取而代之的,则是苍苍年暮之声,嘶哑暗沉,犹如百年未被开启的木门,猛地被人“咯吱”推开。

    顾臻“呵”的一声冷笑,面上露出嫌恶,“你当我与你们一样,不敢用真面目见人,你当我也是怪物吗?我之所以知道,自然是因为我刚刚从南越折返。”

    此次押解端王去祁北,明面是让端王在姑苏一家坟前跪罪,可从京都到祁北,他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也就五六天的路程,跪罪五日,坟前行刑,一共算下来,不过十来天。

    他却是离开京都将近一个月。

    端王行刑后,他假意在祁北拜访旧友,却暗地里奉皇上之命,秘密潜入南越,调查童子军一事。

    萧祎所呈上的那份卷宗,纵是记录了端王与南越的种种勾结,可最让皇上心头难安的,却是那支由楚天锗控制,诡异而变态的童子军。

    人心向善,谁会对幼子心生警惕,尤其那些孩子,一个个长得粉雕玉琢,清秀可人。

    倘若楚天锗将这些童子军安插到本朝各个朝廷命官家中,江山岂不岌岌可危。

    皇上所想,恰是顾臻所想。

    一路奔袭,秘密潜入南越,几番暗访追查,终是追到蛛丝马迹,一则为了不引起一贯谨慎的楚天锗怀疑,二则为了赶回京城参加女儿的及笄礼,顾臻终是于今日凌晨悄然回京。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的及笄礼上,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若非长女机敏,只怕楚天锗的阴诡手段就要得逞。

    赤南侯府的房顶之上,顾臻垂眸看着底下的礼宴。

    当看到女儿喝了徐婆子端上的酒水后就不断地蹙眉抚胸,满面痛苦时,他险些忍不住跳下身来。

    只皇命在身,国家安危在前,他不得不握拳忍住。

    听着穆赫与楚天锗一唱一和的抹黑赤南侯府,眼瞧着楚天锗举步上台,一把甩了太后娘娘亲赐的木簪,拿出他南越皇妃才配使用的凤头簪靠近女儿的时候,他在房顶,几乎睚眦目裂。

    好在……

    好在,他有一个能谋会算聪慧过人的女儿,当女儿猛然起身一刀刺入楚天锗胸膛的时候,他震惊、欣慰、惊喜、却又浓浓的愧疚和懊恼。

    这么些年,他是一个丈夫,是一个臣子,却始终不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他实在愧对。

    幽幽一口气探出,顾臻不经意眼角余光瞥了萧煜一眼。

    好在女儿福泽深厚,遇上一个良人。

    ……

    顾臻此语一出,不仅穆赫震惊,就连萧煜面上也惊得动容,可转瞬想到方才童子军一一招供时顾臻面上那份沉稳,萧煜心头恍然,难怪!

    穆赫却是疯狂的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是我南越头号禁忌人物,你若潜入南越,必定不能全身而退。”

    顾臻嗤的一笑,“头号禁忌人物?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不过,让不让我全身而退是你们的打算,能不能全身而退就是我的本事了。”

    说着,顾臻眸中阴云流转,“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所服之药是什么?”

    穆赫当即“呸”的一口血痰吐出,梗了脖子说道:“既是殿下还活着,你以为我还会回答你的问题吗?”满面可笑至极的固执。

    顾臻则是眉眼不动,幽幽说道:“当然,在你心中,你儿子的命不是更重要?”

    穆赫眼睫一阵剧烈抖动,“几十年过去,我儿子早就是半百之人,半截身子入黄土。”

    言下之意,他儿子,已经活够了,纵是立即死了,他也承受得住。

    顾臻却是轻蔑一笑,“你可真够天真!楚天锗是什么人,出了名的出尔反尔,你跟随他几十年,难道不知道?”

    随着顾臻的话音,穆赫面上流云浮动,变幻不已,明知顾臻此话有毒,却还是不由自主朝他狐疑看来。

    “去年腊月,楚天锗将他跟前一个面容俊逸的小厮卖到酒楼做小童,任人凌辱,这件事,你只怕没有忘记吧,若是我的消息来源不假,当时应该还是你亲自送了那孩子去的,难道你就没有发现,那孩子的眉眼似曾相识?”顾臻一瞬不瞬看着穆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