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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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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许老头看了看她, 认命地从兜里掏出五块钱, 想了想又多掏了五块:“我手里没粮票,你问问阿文有没有?”供销社里一些烟不用票,可酒得搭着粮票买。

    许家文在县城上高中,所以孙秀花会给他一些粮票以备不时之需。

    之所以不直接向孙秀花要,那是因为前几天他刚被老太婆骂了一顿。跟她去要, 免不得被唠叨, 还不一定能要来。老太婆才说过, 老大一家花钱太厉害,以后得紧一紧。

    刘红珍喜滋滋地接过钱, 转过身,两只眼都在放光。这可是十块钱, 上一天工哪怕拿满工分也就值三毛五分, 不吃不喝得做一个月 。就是遗憾没要到粮票, 不过她可没那胆子去找婆婆要。

    找许家文要了点粮票,刘红珍就骑着自行车往城里去。老许家有两辆自行车,许向国、许向华各一辆, 这可是村里独一份。

    进了城, 刘红珍可不就是老鼠掉进米缸里, 乐得找不着北了。

    刘红珍熟门熟路的找到国营饭店,一气买了五个大肉包子和一碗羊杂汤, 一共花了八毛钱和五两粮票。羊杂汤不要肉票, 也是她运气好, 买到了最后一碗, 这不要票的肉可是稀罕货。

    吃得肚皮滚圆,刘红珍才杀到供销社,忍着心痛买了烟酒,特意多买了几包烟给许向国留着。还剩下两块三毛钱,刘红珍想了想又回到饭店买了七个大肉包子。许家文两个,两口子和剩下三个儿子一人一个,她都算好了!

    逛了一圈,刘红珍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

    许清嘉在老太太屋里看书,她把之前的课本翻了出来,看得津津有味,现在的小学课本还挺有意思的。

    孙秀花坐在床上织毛衣,把许清嘉去年短了的旧毛衣拆掉,再加点新毛线,刚好够织一件新毛衣。

    织了一会儿,透过田字窗见外头太阳不错,孙秀花便道:“看这么久的书也累了,出去玩一会儿。”

    许清嘉扭了扭脖子,从善如流地站起来,她要是不出去,老太太能念叨半个小时。

    重新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老太太触手可及的地方:“那我出去玩了。”

    “把帽子手套戴上,外头冷。”孙秀花叮嘱。

    许清嘉脆生生的应了。

    这几天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屋顶田地上都是积雪,看过去白茫茫一片。许清嘉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雪了,她家那边下个小雪都能引爆朋友圈。

    家,许清嘉瞬间黯然,也不知道那边的她是个什么情况,幸好爸妈还有哥照顾。

    至于这边,论理也该有她爸妈。就是不知道她是否会照常出生?若是,那不是有两个‘她’了,想想还挺奇怪。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想办法找找看。

    她妈还好,小时候没怎么受苦。找起来应该不难。她没少听外公说古,外公是轧钢厂八级钳工,外婆也是轧钢厂工人,老两口一直在厂里干到了退休,顺着厂就能找到。

    她爸就可怜了,六个兄弟两个姐妹。据她爸说,小时候吃的是米糠野菜,过年都吃不上肉,生病只能硬抗,她一个叔叔就是活活病死的。

    找起来还难,老家地址她当年记得,可现在农村都是生产队,鬼知道四十年前和四十年后是不是同一个村名。改革开放后农村变化大,换村名也是常有的。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铃声惊得许清嘉回神,抬眼就见抬头挺胸坐在自行车上的刘红珍,可威风了,这年头骑一辆自行车,比二十一世纪开辆小轿车都气派。

    见到许清嘉,刘红珍就觉得左边的肋骨隐隐作痛,要不是因为这赔钱货,她能遭这罪。

    不过许向国的警告犹言在耳,刘红珍也就是斜了下眼,无视许清嘉,用力踩着车离开。

    许清嘉笑了笑,想起了昨晚的哭声,记忆里,每次大房那边干仗都声势浩大。然而就算是这样,刘红珍照样好了伤疤忘了疼,过一阵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四十岁的人了,活成这样,也挺逗的!

    许清嘉抓了一团雪捏着玩,继续琢磨,她得想办法挣钱。现在她自己都是靠许向华养,谈何找爸妈。

    可要怎么挣钱?农民富余的蔬菜禽蛋只能卖给供销社,卖给别人就是投机倒把。大革命结束后不兴批.斗了,可抓到也要没收,数额大的还得坐牢。还要过两年,老百姓才能自由买卖。

    不知不觉间,许清嘉走到了小河边,就见一群小孩聚在一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还看见几道熟悉的身影,走近了一看,原来是砸开了河面在叉鱼,拿着鱼叉的还是许家康,表情有些无奈。

    一群人叽里咕噜个不停,有鱼都被吓跑了,能不无奈吗?

    许清嘉忍不住笑了。

    “姐。”许家阳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兴高采烈的指着许家康:“二哥说抓鱼给我吃。”

    许清嘉笑眯眯的摸摸他脸蛋,觉得有点儿凉,把自己的帽子给他戴上:“二哥真厉害!”

    很厉害的许家康特别想把旁边这群叽喳个不停的小混蛋轰走。

    也许是他身上怨念太深,终于惊动了老天爷。

    一灰不溜丢的小男孩兴匆匆地跑过来:“小汽车,来了两辆小汽车。”

    呼啦啦一群人都跑了,很多人其实并不明白小汽车的含义,可人都有从众心理。

    一晃眼的功夫,河边只剩下许家康,许家阳还有许清嘉。

    许清嘉问许家阳:“你不去看小汽车?”这么大的孩子不是最好奇的时候。

    “爸爸有大汽车。”许家阳神情特别骄傲:“我坐过。”

    许清嘉失笑,她怎么忘了,许向华可是开大货车的,这年头大车司机可是一份了不起的工作,待遇好外快多。

    “小汽车有什么好看,哥叉鱼才好看,你们等着,哥给你们抓一条大鱼熬汤喝。”许家康斗志昂扬,从旁边的草篮里抓了一把蚯蚓干抛在河面上,两只眼错也不错地盯着水面。

    许清嘉不禁跟着闭气凝神。

    许家阳更是紧张地捂住了嘴,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

    过了一会儿,水面上忽然泛起浅浅水纹,许清嘉还没看清,就见许家康用力一掷,举起来时铁叉上就多了一条还在垂死挣扎的草鱼,看着有两斤重。

    许家康得意洋洋地把鱼举到许清嘉面前。

    “二哥真厉害!”许清嘉十分捧场的鼓掌,欢天喜地的把鱼从叉子上弄下来扔进草篓里。这两天除了鸡蛋,她就没再吃到过一口荤腥。许清嘉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这么馋肉,要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三百天她在嚷着减肥。

    许家阳跟着起哄,奶声奶气地叫:“二哥真棒,二哥最厉害!”

    许家康十分受用的挑起了嘴角,望着姐弟两闪闪发亮的大眼睛,顿觉责任重大。

    责任大,动力多。

    没多久,许家康又叉到一条小一斤的鲫鱼,看来今儿他要走大运了。搁平时,一天都抓不到一条鱼,要不大人们早都跑来了。

    许清嘉姐弟两又是一番盛情赞美,专家不老说,赞美能最大程度的激发潜力嘛。

    今天,许清嘉信了。大半个小时后,许家康再次叉到一条草鱼,比第一条还大一圈。

    丰盛的战利品让许清嘉心花怒放,她已经在琢磨着回去做酸菜鱼了。

    “你可真厉害!”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兄妹三,这才发现岸上站着一高挑的少年,竖着大拇指,一脸惊叹。

    见他们看过来,少年从岸上跑下来:“你教教我怎么叉,我……”少年一脚踩到岸坡上的冰,瞬间失去平衡,手舞足蹈地冲向河面。

    河上的冰,不厚,毕竟这儿是南方。

    只听见咔嚓咔嚓的冰裂声接二连三响起,紧接着是噗通一声,伴随着惨叫声。

    “这是买回来给奶奶补身体的。”许向华淡淡道。

    想着老娘遭了罪,自己又刚办了一件气人的事。许向华特意打了食堂最好的两个菜——土豆炖排骨、粉条烧肉。家里人多,所以他花了一个星期的饭票,打了满满当当两份。

    结果呢,他想着家里人,可家里人就这么作践他女儿。别人碗里就算不是干的,好歹也能看见半碗米,他闺女碗里的米能数的清。

    许向华就像是被人兜头打了一巴掌,脸火辣辣的疼。

    “你怎么回来了?”粗枝大叶的许老头没发现许向华的异样,只是奇怪这大中午的就回来了。

    “我明天要出差,提早回来准备东西。”幸好回来了,要不他还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儿女就是过得这种日子。他妈一躺下,秦慧如一走,他们就这么刻薄人,许向华气极反笑。

    许老头终于发现儿子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讪讪,老幺疼闺女,比儿子还疼,有心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嘉嘉,帮爸爸进来收拾衣服。”许向华喊了一声。

    正酝酿着情绪的许清嘉有点懵。

    刘红珍也懵了,老四什么意思,要吃独食?

    许家全无措地看着他妈。

    “那我给妈热热去。”刘红珍站了起来,到了她手里还不是由她做主。

    许向华笑容有点冷:“还热着,不麻烦大嫂。”这种刻薄事,除了刘红珍,完全不做他想,扭头朝许家康道:“康子过来下。”

    许家康喜滋滋地应了,一手端起自己的碗,另一只手端着许家阳的,筷子拿不了,吆喝:“阳阳拿筷子。”

    刘红珍眼窝子冒火:“干啥呢!”

    “回屋吃啊!”许家康回答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许清嘉绷不住笑了场,这人太好玩了。许向华好歹委婉了下,他倒是就差直接说,回屋吃肉!

    刘红珍被噎了个半死,扭头看许老头,这也太欺负人了。

    许老头闷头吃饭,只当没听见。

    他能当没看见,许家全可不行,驾轻就熟的往地上一躺开始蹬腿,眼泪就来就来:“妈,我要吃肉!”

    许向华看都不多看一眼,又不是他儿子,他心疼啥,别人可没见着心疼他女儿。

    “他四叔,你看这孩子都哭成这样了。”刘红珍跑过去:“你就给孩子吃……”一抬头撞上许向华冷冰冰的视线,刘红珍心头一紧,愣是吓得没了声。

    说实话,她是有些怕这个小叔子的,人生得高高大大,眉毛又黑又浓,平日里笑嘻嘻不觉得,一旦冷起脸,还怪吓人的。

    许向华冷冷扫她一眼,领着四个孩子离开。

    之所以是四个,那是许家阳没忘记他的小哥哥许家宝,临走把许家宝拉上了。

    回到屋里,许向华从袋子里掏出两个保温桶,这是厂里专门发给运输队的,方便跑长途时解决吃饭问题。

    许家康、许家宝、许家阳注意力都在里面的肉上。

    许清嘉低头酝酿情绪。

    “好香啊!”许家阳吸了吸鼻子,由衷赞美,虽然馋得开始流口水了,可许向华没说能吃,他就乖乖的坐在小凳子上,只是那小眼神盯着肉不放。

    拿着搪瓷钢饭盒回来的许向华看见小儿子那模样,心里不是滋味。他时不时能带点肉回来,可架不住人多,吃到每人嘴里就只剩下肉沫了。

    望着四个孩子面前的薄粥,他就想起刘红珍母子五个面前的干粥。顿时一口气上不得下不去,她可真做的出来,一点都不觉亏心。

    许家康每个月有许向军汇回来的二十块钱,加上每年分到的人头粮,就是顿顿吃干的都行。

    他三哥许向党夫妻都是勤快人,许向党还有一手好木活,闲暇时帮人打点家具多多少少能换点吃的,只有一个儿子许家宝,根本没负担。

    这家里最困难反倒是许向国这个当大队长的,四个在上学的儿子。许家文还是高中,每年学费书本费食宿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还时不时要吃营养品补身体,刘红珍又是个好吃懒做的。

    老爷子为什么不愿意分家,因为他最喜欢许向国,一旦分家,老大一家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许向华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大哥家的确有困难,何况小时候对他也不错。做兄弟的有能力帮一把也是该的,不求感恩戴德,可没那么理所当然,还倒过来欺负人的。

    “嘉嘉?”许家康留意到了许清嘉的不对劲。

    许向华看过去,只见许清嘉反常的低着头。

    “爸爸,”许清嘉抬起头来,眼眶慢慢红了:“大伯娘说我是赔钱货,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想吃饱,想得美。爸爸,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吃饱饭了?”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好不可怜,想当年,她也是校话剧团台柱子。

    从昨天到现在,刘红珍就没消停过。莫名其妙被扔到这个吃穿都成问题的地方,许清嘉已经够郁闷了,刘红珍还要火上浇油。

    长这么大,她就没遇见过刘红珍这么奇葩的人。一想还要跟这个奇葩朝夕相处,三五不时地被膈应下,这种日子她过不来也不想过。

    许家阳一看她哭了,登时跟着哭起来:“大伯娘不给姐姐饭吃,是坏人。”

    哭得许向华心都揪起来了,连忙一手抱着一个哄。

    许清嘉身体一僵,下意识挣了挣,可许向华以为女儿跟他闹脾气,顿时又心疼又愧疚。

    “乖,不哭,不哭,再哭就成花脸猫,不漂亮了。”许向华好声好气地哄,“你们放心,爸爸肯定让你们每天都能吃得饱饱的。”

    许清嘉抽了抽鼻子,渐渐收了眼泪。

    她不哭,许家阳马上也不哭了。

    许向华松了一口气,拿毛巾给两个孩子擦了脸,然后添了点菜在搪瓷碗里:“你们吃着,我给奶奶送过去。”

    “您吃了吗?”许清嘉哽咽着声音问。

    见这时候女儿还不忘关心他,许向华心头泛暖,笑道:“爸爸吃过了。”指指两个保温桶,“别省着,都吃光,晚上爸爸再去买肉。”

    许家阳瞬间破涕为笑。

    许向华揉揉他脑袋瓜,端着碗出了门。

    ~

    “怎么回来了?”正在床上吃饭的孙秀花纳闷地看着走进来的许向华。

    许向华把碗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上:“我明天出差,早点回来收拾东西。”

    “这回去哪?去几天?”

    “宁波,七八天吧。”许向华笑:“那地方靠海,我给您带海鲜回来吃。”

    孙秀花笑眯了眼,放眼三家村,就属她小儿子有本事,什么稀罕货都能淘回来。留意到他带来的肉,孙秀花美滋滋地夹了一块:“今儿这肉做得入味。”

    “那您多吃点。”

    孙秀花又夹了一块排骨过瘾:“饭都吃完了,吃什么肉,没这么糟践的,留着晚上吃。”

    老人家有口肉都惦记着儿孙,许向华知道劝了也没用,遂也没再劝。

    许向华掏出一根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他烟瘾不大,只烦闷的时候喜欢抽两根:“妈,我跟您商量个事。”

    “啥事?”

    “我想分家。”

    “啥!?”孙秀花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许向华,见他神色认真,不是开玩笑,顿时慌了神:“华子,这好端端的你怎么又提分家了?”三年前他提过一回,差点把老头子气中风。

    只是小娃娃好奇心旺盛,难免偷偷摸摸跑过去看牛鬼蛇神长什么样。原身小时候也跟着凑过热闹,记忆里这人一直都佝偻着腰,神情萎靡。